“山东士大夫长于坐而论道,短于持戈跨马。无事则舌吐莲花,空耗钱粮,有事则束手无策,慌作一团。更有甚者如耿鄙之辈,贪得无厌。他们根本不在乎凉州是否安定,只想中饱私囊,任期一到,便转调他任。”
刘协抬起手,示意裴茂不要太激动。
再往下说,估计要骂先帝宠信宦官了。
“令君所言甚是,临边郡者,须文武兼备,缺一不可。迂阔之辈只会害人害己,耽误国事。”
“陛下圣明。”裴茂心满意足。
天子虽然年少,却极聪明,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关东士大夫只知弃凉,焉能守边。并凉形势溃烂至此,与山东士大夫有莫大的关系。
“令君,随朕走一遭吧。”刘协向裴茂发出邀请。
裴茂的官虽然不是很大,但他在河东的影响力不小。将他留在河东,对荀彧的干扰太大。
“敢不从命。”裴茂正中下怀,躬身领命。
刘协再次拿出了杨彪的奏疏。“对这个方案,令君若有补充,不妨直言。”
裴茂想了想。“诸公皆是名臣,他们的方案,岂是臣敢置喙的。虽然,臣身为河东人,对河东事略有所知,有几句浅薄之论,敢请陛下斟酌。”
刘协点点头。“是否可行,在乎利害,不在官爵尊卑。请令君不吝赐教。”
裴茂竖起两根手指。“其一,这数万屯田兵属朝廷,还是属郡?其二,屯田兵耕种自给,朝廷又由谁供养?陛下衣食,百官俸禄,从何而来?”
刘协无声地笑了。
这两个问题,他接到奏疏的时候就考虑过了,如今又被裴茂提了出来。
并不是他和裴茂有多高明,甚至超过了杨彪、荀......
彧等人,而是杨彪、荀彧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
按常理,河东郡的屯田兵,自然由河东太守掌握。可是如今朝廷也在河东,朝廷同样有掌握这支力量的理由。
奏疏是由杨彪、赵温、张喜题署的,他们不好主动要兵权,也不好直接由河东太守掌握兵权,所以略过不提,将这个问题交给天子定夺,以免天子又有怀疑。
至于供养朝廷的问题,其实并不复杂。
河东有盐铁,只要经营得当,供养当前的朝廷基本生存有余,宽裕却不可能。
“令君可有解决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