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仔细思考片刻,便从竹篮里取出铜尺和笔,先在衣领处做好记号,随后又在后背的地方画下两道痕迹。
随后,尺和笔被换成铜剪。
明亮的烛光下,她一手执剪,一手捏着布料,沿着方才做下的记号仔细剪裁。
大凉的女子大多都会裁衣刺绣,她出身高门,自然也曾学过,虽不喜欢,这一手技艺到底还不算太生疏。
不一会儿,一件普普通通的亵衣便被改得焕然一新:原本保守的领口变低了,背后也在正中开了一道衩,直到腰臀的地方才堪堪收住,就连两边的衣袖也被毫不留情地裁去了,只剩下两根细细的肩带,恰能挂在肩上。
“娘子,这——”
翠荷看得目瞪口呆,脸上甚至还浮起了红晕。
然而楚宁却十分坦然,半点羞意与赧然也没有,只认认真真端详着手里已“面目全非”的亵衣。
她站起身,将衣物拿到身前比了比,在腰侧的地方做下记号,这才继续取出针线,对着那两处地方缝了两针。
寥寥几针,令腰侧的地方被收紧,形成两道窄窄的弧度,更能衬托出细腰的曲线。
不过小半个时辰,这件寻常的亵衣已变得还未穿上,便能教人脸红心跳,止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翠荷隐隐明白她要用这亵衣来做什么,一时连涨得更红了,却始终没说一句劝诫的话。
“娘子还要做什么,让奴婢来。”
这一回不再是询问,而是直接的要求。
楚宁放下手里的东西,抬眼望着她,有那么一瞬,眼眶有些湿润。
她在做的事,放到寻常的妇人身上,是要被人唾骂憎恨的。她虽不断告诉自己,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不必为了那点所谓的礼仪道德,便任由自己落入最惨的境地,可到夜深人静时,依旧会感到愧疚不安。
幸好还有人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她眨了眨眼,将那层雾气按下,提笔画了一朵精美的莲花,道:“替我将这个绣上去吧。”
翠荷伸手接过,毫不犹豫地点头:“娘子放心,奴婢这几日便能绣好。”
……
接下来的几日,大约是因为离开长安的日子逐渐近了,萧煜也变得忙碌起来。
他几乎不将在外的事告诉楚宁,楚宁只能从赵彦周那儿得知,他近来忙着与各个从前的支持者们宴饮,大约是怕不久要离开至少一月的时间,会被萧恪之或齐太后钻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