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坛中装的是一种名为“勾魂”的香,是她的兄长赵伦费尽心思替她从南诏境内寻来的,前日才送到她手上。
播州一带气候潮湿,地形崎岖,颇多奇珍异草,南诏附近的民众更极擅制各种中原没有的草药香料。这一味勾魂香,便是种能让人生出幻觉,激发欲念,感受极乐的香,甚至待效用过去,人真正清醒过来后,也不会发现自己的异常,只以为是自己犯糊涂,荒唐了一场。
这正是她需要的。
她眼下要的不是皇帝真心的青睐,只一个身份便足够了。
而身为天子,又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萧恪之自然也不会计较身边多一个女人。”
“娘子当真要用这香吗?若事情败露,教旁人知晓,娘子的名声……”春烟虽跟着赵玉娥许多年了,却依然胆子小,心里很不踏实。
赵玉娥冷冷瞥她一眼,不屑道:“不用,我,还有整个赵家,更没路可走。况且,这些年里,我的名声难道好过吗?”
“可、到底不一样……”过去不过是爱慕虚荣,这一回却严重得多,不但是廉耻的事,下药本就不对,更何况是对天子,被抓住了,可是要问罪的。
“好了,我意已决,你只管将香囊替我备好就是,再多嘴,就自己去领罚。”
赵玉娥也不写信了,直接站起身,亲自捧着那只瓷坛进了内室。
……
除夕很快到了。
这一日除了傍晚开始的夜宴,白日也有许多仪式要在津阳门附近的殿宇中举行。
天未亮时,萧煜便已起身了。
楚宁披着衣替他净面系扣时,手上的动作控制得格外轻。她知道他这几日因几位武官被处置的事情而烦躁阴郁,身边的宫人、内侍但凡稍让他有不快,都要遭一通打,光是这几天她让翠荷到奉御那儿去拿回来的伤药,可比过去半年的加起来都多。
虽然他不至于对她这个妻子也这般苛刻,但她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在他面前,她的谨小慎微、提心吊胆,都仿佛已刻进骨子里了。
“好了,替我斟杯温茶来吧。”他轻轻拂开她替他正衣领的手,下巴冲一旁的桌案点了点,目光却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喏。”
她低着头转身,跪坐到榻上斟茶奉上。
“赵司直先前怎没来骊山?”他轻啜一口后,便将茶杯又搁回案上,“他过去可是隔几日就要来见你一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