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之没说话,心里却觉得不对。
不一会儿,已有内侍捧着衣物过来替他更衣。
他展开双臂立在原地,忍不住又仔细嗅了嗅。他的五感想来比旁人更敏锐,待再度捕捉到那一缕若有似无的甜腻香味时,蹙眉道:“殿中的香换过了?”
刘康一愣,一面摇头,一面亲自去香炉边查看:“未曾换过,还是用的先前奉御亲自调来的香。”
萧恪之没说话,换好衣物后,在屋中慢慢踱步。
那香气极淡,时隐时现,牵着他在靠近殿门的一处停下。
那一处,正有一扇开了条缝隙的窗,一丝一丝的冷风灌进来,恰将香味也送入内室。
他驻足片刻,终于在脚边看到些许细碎的灰色粉末,俨然是香料燃烧殆尽后留下的香灰。
他的脑中有片刻空白,随即便沉下脸色:“将这东西收起来,送去给太医令看看。”
刘康大惊失色,慌忙用丝帕小心包住所剩无几的香灰,转身就要让人将方才守在外的两个内侍拿下。
“慢着。”萧恪之一面冷静地制止,一面迅速将灯火熄灭几盏,就着不甚明亮的光线带着刘康迅速闪身出去,“外头的人都不必动,在这儿等着。”
既然有人在他屋里做手脚,定是有所图谋,他不妨将人留下,造成自己仍在殿中的假象,好请君入瓮。只是那香来路不明,不知到底有何蹊跷,实在不适宜再待在殿中。
刘康到底在宫中待了许多年,心眼极多,一下便明白过来,忙低声吩咐身边人几句,便迅速引着萧恪之绕路离开。
“大家可要另寻一间偏殿歇一歇?”
萧恪之摇头,听着宴上的歌舞声,道:“上重明阁吧。”
重明阁就在按歌台上的一座阁楼,是预备留着今夜观焰火时用的,没有他的允许,旁人不得入内。那一处地势极好,恰好能俯视宴上的一切。
路上的冷风刮个不停,可不知怎的,他身上的热却丝毫没有退去,反而愈演愈烈,使全身都有种飘飘然的不真实感。
他伸手摸一把额角,顿时摸到一手热汗。
那香气果然有问题。
一个模糊的猜测迅速在脑中成型。可此刻他没心思仔细盘算,只觉得原本清明的脑海里已腾起一团团一簇簇的浓雾,身上一阵一阵的热浪也快速袭向同一处。
“大家,大家?可要请太医令来?”刘康扶着他上了重明阁,见他面色潮红,眼神涣散的模样,吓得心惊胆战,生怕出什么事。
“去,请太医令。”萧恪之自然也察觉了自己的不对,当即点头。
可下一刻,他又摇头制止:“不,先不必请太医令,去将她带来。”
浑身的蠢蠢欲动都在清晰地告诉他,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太医令,而是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