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同学,快逃!”
的场灼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立即拦在了他的身前,一只手握着弓,另一只手搭箭,迅速进入了备战状态。
“逃……逃到哪里去?”
乙骨忧太迅速环顾周围,一望无尽的桔梗花田里到处都是开阔区域,似乎藏在什么地方都会被发现。
他忍不住看向的场灼的另一边,面前是个穿着古怪衣服的男人,一侧留着奇怪的刘海,身上披着袈裟,作和尚打扮。
……咒术师吗?还是这附近的神职人员?四国八十八灵场,穿成这样实在不稀奇,但……
对方似乎是认识的场灼,还弯起眼睛笑了一下,从袖管里掏出一根箭来。碳素钢箭,白色的三枚箭羽,箭簇上打着同心圆的标记。他只轻轻一用力,碳钢箭就在手中被折弯,倏地逸散出来一小片像是红色的烟气一样蕴荡在其中的咒力。
一大一小的两个同心圆环,象征着抽象的箭靶,是的场家的家纹。
——是他的箭,和箭囊里放着的那些别无二致。
乙骨忧太看到的场灼的脸色一下子就失去了血色。
“……那是我放在那女孩房檐上的东西。”
的场灼咬着牙问:“你把她怎么了?”
“哎呀,你在说什么呢?”
对方看上去格外从容,将那截被折断的弓箭一甩手扔在了地上:“我只是在赶过来的途中看到了熟悉的咒力,就顺道来看了一下……还和过去一样,仗着天与咒缚的缘故就随便留下咒力痕迹呢,阿灼。”
あらた。对方的声音非常亲切,非常怀念,如果不是刚刚随手就捏断了一根被咒力加持过的箭,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旧友重逢。
然而的场灼后撤了半步,拉开架势,足踏,土造,弓构,内起,红色的咒力跳动在箭尖,显然是打算动真格。
他能够无惧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但不包括现存的四个特级之一;都说准特级和特级之间就差五条悟不允许的临门一脚,但他在面前这个人的手里吃过的败仗数量多得数不胜数;他做了大多数的绸缪,但其中没有包含遭遇特级诅咒师的时候应该作何反应。
“乙骨同学,尽可能离开这里,能多远就多远。”
的场灼背对着他,箭尖遥指着正对面的陌生男人:“我会把他拦在这里,在这段时间里,你去尽可能搜索失踪的孩子,如果可以的话,把他们带离到安全区域内——”
他语速很快地吩咐着,最后半句停顿了一下,语气竟然显出疲惫:“……如果确认他们都已经死亡的话,就直接去找辅助监督小姐汇合。”
乙骨忧太转身就跑。
他边跑边觉得心跳如擂。咒力灌注在四肢里,让人变得不容易疲惫,双腿踩过不知道多少花茎花瓣,耳畔是掠过的风声。灼前辈用的词汇是“拦在这里”,而非作为咒术师更有自信的“祓除”或是“击杀”——也就是说,留给他的时间非常有限,他必须要将这段时间最大化地利用,将所有失踪的孩子都救出来。
少年很快就没了影,夏油杰抄着手臂站在原地,并没有追击的意思,他的脸上仍旧带着笑意,注视着自己如临大敌的同期。
他来到这里原本只是为了回收一个饲养壮大的特殊咒灵,没想到在赶路的时候发现了熟悉的咒力波动——这确实是个意外,毕竟他们应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正式见过面。
同一届的四个人似乎都已经被扣上了截然不同的命运——留守高专的反转术式医生,最强的咒术师,作为咒术界高层的猎犬而四处奔走的弓箭使,还有极恶的诅咒师——好吧,到他这里画风确实有些迥异。
“哎呀,是在担心自己买的商品没办法顺利发货回东京吗?”
夏油杰笑眯眯地:“放心吧,在你正常收货之前,我是不会提前杀了她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语气当中,杀个人不过砍瓜切菜般快意轻松。
“别这么跟我说话。”
的场灼说,他的声音里明显压着浓重的情绪:“阿杰,这里失踪的那些孩子都是你做的吗?”
真的说出口,就会觉得那个一直都讳莫如深的名字并不难从喉咙里吐出来。
……夏油杰,一贯温和的,他们年龄最小的同期。
“如果我说是,你会为了那群小猴子而冒险攻击我吗?”
夏油杰好整以暇地问:“我知道阿灼这些年有变强,但悟的咒缚还在的话,输赢很明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