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变化自下而上地发生,静司虽然年轻但足够沉稳,铁桶一样的的场家更是很难将情报向外传出,让的场灼过去厌恶至极的传统大家族模式在这种时候反倒显示出了惊人的组织能力和行动力。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虽然那个咒缚的签订对象,行方不明的“某个人”一直都藏匿在暗处,但对方显然不算特别强,至少是能够打倒的那种强——不然的话,要是有了压倒性的实力,又有什么计划会需要这样细细密密,掩藏身份的筹谋呢?
他们简单粗暴地将对方作为假想敌讨论了一下:如果对方的实力比悟还强——这已经有点让人无法想象了——那肯定不会像是现在这样低调,而如果没有悟那么强的话,大多数的咒术师遇到他们,无论是灼还是静司,都能有一战之力。
如果再次将对方的战斗能力划线,处于仅次于悟的水准,那么在完全解放天予咒缚的情况下,也不是不能应付——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加注在身上的束缚会自动视为无效。
总之,在战斗力方面,他们这边过于充沛,要是再算上的场家大大小小的一级和二级咒术师,根本不构成什么问题。难点在于尽可能减少伤亡,在于提防对方的诡计,在于以千年的时间来计算的,经验上的不足。
“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哦。”
他皱着眉头:“如果这种咒缚消失的话,未来的的场家说不定再也不会有这么多能够看得见的咒术师……虽然我个人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静司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比较好。”
“这也是为了的场家着想,如果要一直受制于不知道来路的人,成为对方某个计划的一部分……这样对于的场家而言,也会是个潜藏着的威胁。”
面前一只眼睛上缠着绷带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回答。
对方是标准的咒术师,比起“救人”,“拯救更多人”,或者是高专的夏油杰那种“拯救弱者”的心态,的场静司更加趋向于要将的场家延续下去,保持这个咒术师家族的强盛不衰。
但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的场静司又补充道:“——而且毕竟,是难得跟你立场一致的时候。”
总而言之,多了强力的盟友,行事起来都方便了很多。
在工作有了目的之后,时间就变得格外充实——他们原本的工作就已经够忙碌的了,现在更是脚不沾地。所幸乙骨忧太的进步速度突飞猛进,而且和里香的配合日益默契,目前也能够单人承担寻常的咒灵祓除作业,让人身上的担子勉强轻松了一些。
——仅限“一些”,而且和的场灼其实关系不大。
他们两个人的除灵范围原本就鲜少有交集,为了防止里香的暴走,分派给他的任务都是那种形式和恶意都很纯粹的咒灵,尽可能避免精神攻击的可能性,而的场灼面临的则是各种各样的复杂情况,催眠,生得领域,神隐,以及一系列寻常咒术师难以解决的疑难杂症。
暴力破拆掉一个新诞生的不完全生得领域之后,的场灼搭新田监督的车回东京,在心里感叹果然最近的咒灵越来越嚣张。
“啊,麻烦您在这里停一下。”
竹下路,的场灼在拐角处对新田监督开口说道:“我要在这里买点东西带回高专去。”
这次去的地方比较偏僻,实在没什么伴手礼可以带,干脆在回高专的路上随便买点什么吧。
五条悟的喜好他很清楚,的场灼没怎么动脑子就踏进了一家甜品店,开始在点单的小黑板上挑选琳琅满目的商品。说实话,他一个成年男人单独走进这种风格卡通又可爱的店确实很扎眼,周围所有人都看过来的眼神让他难得有些拘束,想要赶紧低着头排完队买好东西迅速走人。
但事与愿违,因为队伍里有两个面熟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迟疑地冲着他打了声招呼。
“是的场灼先生?”
而且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全名。
第一眼,的场灼的反应是十二月还敢光腿穿短裙真不愧是年轻人,像他恨不得把自己裹在面料加厚的羽织和马乘袴里,日本年轻女性“美丽冻人”的思路居然已经下沉到这个年龄段了。
再之后他回过神来,这两个姑娘恐怕是咒术师……
黑发和金发,相似的面貌,以及咒力——这两个孩子绝对身怀术式,而且是经验丰富的类型。
周围是人潮汹涌的闹市,可丽饼的甜香和奶油味儿飘荡在空气当中,和身高服装都显得很突兀的的场灼不同,对方简直完美融入了这个环境:店里到处都是各种打扮的女孩子,男的反而只有他一个。
“嗯,是我。”
的场灼用尽可能温和的声音回答道。
“是你啊。”
“就是你啊。”
“你不记得了吗?”
两个人像是衔尾蛇一样,一句话接着上一句话的节点问询道。
他应该记得吗?对方年纪看上去很小,也就十几岁,他和悟定下咒缚是六年前,再往前的话,他也没什么自信……
“我记性不太好。”
的场灼做出最得体的反应:“不过现在认识一下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