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长发的家伙眨了眨眼睛,从善如流地道歉:“抱歉,我错了!明天一定会去给你买的!”
他看着五条悟的表情从恼火,到想要叹气,又忍住叹气的冲动,两侧肩膀垮下去,朝着正前方轻轻一倒。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受到过挫折的家伙在短短几个月当中连番遭受人生的滑铁卢,就连以往毫无顾虑的自信性格都被迫改掉了不少。
对方就这么靠在了他的身上,没有张开无下限——或者是无下限的自动遴选功能已经成为了被动技能。
“我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五条悟的声音闷闷地从耳背后传来:“就像你也知道很多无下限的情报一样。”
这并不稀奇,也不意外,的场灼不会主动给别人解释他自己的术式来由,但也没有刻意隐瞒的想法。作为“最强活在这世上的威胁之一”,五条悟的家里如果不严防死守地给他讲明白自己咒力的来源和使用方式,那才是五条家这群人的失格。
所以他也一定知道,的场家在确认了某个新生儿的咒力具有罕见特性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召集起术师进行了祝祷。他们在仪式当中将咒力刻进名字,从那一刻起,天定的束缚变成了人定的束缚,只不过那显得更加恶劣粗糙,却行之有效。
安倍晴明曾经说过,名字是最短的咒。呼唤真名本身就有着咒术层面的意义,而哪怕是普通人家里,名字也是由父母而来的,作为诞生的礼物所予以的第一道祝福。联结世界与双亲,被赋予名字的这一刻,孩子从此和诞生世界有了最初的联系。
五条家因为他是六眼而赋予“悟”这个名字,大概是期望永远真名堪破,永远通透,永远能看向众人所看不到的东西;而的场家就更恶劣一些,刻进名字的是明晃晃的诅咒,而又藉由这个贯穿整段人生,刻印在最初的咒缚,从而实现将咒力强化到无法被外物所歪曲的效果。
“虽然大概能猜到你家里人给你讲了些什么东西,但没想到你真的会主动提起这个。”
的场灼露出赧然的笑容:“——而且还要感谢悟,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过这件事,毕竟高专里非术师家庭出身的学生也有好多。”
“啊,是的,比你想象得还要更多的信息,我全部都知道。”
五条悟松开他,倒退了一步,还是那副表情,从上向下俯瞰着:“因为上次去交涉关于成为高专教师的事情,大概是被看出来打过一架……那群老橘子还说得更多了一点。”
“……哎?”
“杰也说过类似的话,咒术师的术式类型可能会影响到一个人的价值观,这点很难因为个人意志而发生颠覆性的改变,某种意义上来说,术式甚至可能意味着一个咒术师的生存方式。”
湛蓝色的眼睛凑得更近了一点,原本就缺乏距离感的人,几乎整个都贴了上来:“对你来说,无论是经历,记忆还是情感,都是可以放在天平上衡量的吧?”
无法说谎。
微表情,呼吸的频率,咒力的流动,还有心跳。虽然作为不咒者,他没办法用拷问之类的形式来获取真实的回答,但由于六眼的缘故,这个世界上能够在五条悟的面前说谎的人根本不存在。
“——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的场灼最后回答:“只是,有必要的话……好吧,你说得对,有必要的话,我会使用的。”
他看着五条悟的眼睛补充道:“但不代表我觉得这些不重要。但如果这样的力量是为正确的用途,像是今天那样,如果不那么做会发生死亡以及大范围恐慌的情况下……”
“我会做好这份觉悟的。”
啊,是嘛。五条悟把墨镜推到额头上,对上了视线:“既然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