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什么呢?该用怎样的态度去对话呢?对方的诉求很明确,但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比较好呢?
——好想见面。
几声之后,电话被接了起来。
“……悟?”
对面的声音并不太惊讶。
“好过分,突然跑到东京去,如果不是津美纪告诉我的话,我都不知道。”
理论上他是应该要先道歉,但一听到对方的声音,他还是忍不住率先指责起来:“好过分!”
“……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先来抱怨我啊,该说不愧是悟吗?”
的场灼显得有些无奈:“悟应该是在任务中才对吧?辅助监督那边有人告知过你的动向,说原本我那份的工作你已经在接手处理了……”
所以就不太方便第一时间联络,毕竟那边信号也不太好,而且他今天还演了一整天的小学生家长。
当然,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原因——更主要的理由是复杂的心境。
从今天开始,这个人将一力承担起整个咒术界的负担,不会再有任何转圜的可能,无论是祓除咒灵还是试图拯救咒术师,乃至改变整个咒术界,除了他目前为止还遥遥无期的培养学生的计划以外,剩下的所有压力,都将肩负在一个人的身上。
斩断他人前进道路的代价就是,他也要一并承载起同等程度的负担——虽然很没有必要,但五条悟确实是那种在杀死诅咒师之前还要问一问对方遗言的类型。
哪怕人类临死之前说出的话会形成诅咒。
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手机的另一端也很安静,隐隐约约能够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阿灼……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对方突然问。
“在你家。”
“什么?”
“——在你家,你在东京的房子。走得太着急,东京高专那边又没有我的宿舍……”
的场灼轻轻咳嗽了一声:“倒是也可以租房子住,但是还没打算暂时在东京落脚,毕竟咒术界要处理我的问题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在那之前……”
他握着手机,客厅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房间里堆砌着各种各样的游戏手柄,漫画,电影光盘,还有长条形的懒人沙发。这里应该是定期清了人打扫,或许也有掩人耳目的缘故,这儿很少有那种特别“咒术师”的敷设——不过仔细想来,五条悟确实也不太需要咒符,咒具之类的东西来强化自身。
突然,房间里传来一阵穿堂风。
早春的晚上还蛮冷冽,的场灼愣了一下,印象里他自己应该已经关好了门窗……等等。
他冲着窗户的方向缓缓转过头,白色的头发即便是在夜里也显得熠熠生辉。五条悟站在半空当中,环抱着手臂,因为眼睛蒙着绷带而看不清楚表情。
……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