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这个‘骗’,并非坑蒙拐骗的骗,而是知冷着热下善意的隐瞒。

他惯会如此,就算是天塌下来的事,到了他嘴边也会变成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人下意识忽略,若没有特意留心,也便当如穿堂风,过了耳旁。

就如他所说的这事,第一次骑未被驯服过的马,全场人都跟着跑,可想而知情况有多危急,偏他说起来就如喝水吃饭一样的寻常事。

江洛儿连说了两遍,若说第一遍萧长颂一下子还未反应此话的意思,第二遍时,心中早已百转千回,自是明白了,笑着温言道:“我倒还真觉着冤枉了,当时觉得天大的事,过了多少年,也早就磨平了那层感觉了。你难不成还想让我当个说书的?绘声绘色给你讲出来?”

江洛儿被这话逗笑了:“那自然是不必的。”

“你啊,”萧长颂微叹了口气,“心思细密如针,这有时候是好事,但有时候,这针会扎得自己心尖疼。”

江洛儿一愣,刚要问萧长颂此话何意,又听萧长颂低沉道:“你说我惯会骗你,那我便是惯会骗你了。”

若是隐去自己全部的心思,藏起情绪与思念,匿下一切眼神与动作算骗的话,那他可能就是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了。

他轻声道:“我是骗子。”

这两句话出来,江洛儿以为萧长颂把话当真了,真当惹了他多想,连忙道:“三哥,我那是玩笑话,你不要当真了。”

“我明白。”萧长颂回道,“就算你不是玩笑话,我难道还会与你计较?”

“倒也不能这般说,是我口无遮拦——”

“还听不听了?”

“听,听!”

萧长颂与江洛儿继续讲那日发生的事,之后便是驯马、讨马、杀马。

“杀了马?!”江洛儿一脸吃惊,以为自己听错了,“三哥怎么杀的马,问题是,为何要将马杀了?这……这根本说不通啊。”

“怎么杀的?当日骑回萧府就用剑杀了。”萧长颂慢慢道,“你定会觉得,这是我用半条命换回来的马,且还是从昭王府骑回来的,若是杀了,后果不堪设想。”

江洛儿点头,可不是吗?她可听说那时昭王在朝中可谓是一手遮天,那时的先帝都得给他三分薄面,三哥这刚骑回来的马就杀了,就是直接打昭王的脸,还是抡圆了胳膊打得啪啪响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