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菈斯总是在这种奇奇怪怪的细节上记得非常清楚。

“是他没错。”埃尔隆德抱紧怀中的女孩子，他垂下了眼睛，“凡人终有一死，这是任谁都无法打破的铁律。可狂妄的国王听信了索隆的谗言。索隆利用了国王的傲慢和对永生的恐惧，他轻而易举地从阶下囚成了国王的座上客，乃至成为了首席顾问。在这里我不想说国王冒犯了维拉的所作所为和他受到的惩罚，而只想说这个‘日落的荣光’。”

“在把魔多打得溃不成军之后，索隆靠他俊美的容貌和伪装的臣服免于一死。可他企图蛊惑这位君王，利用他的权柄，于是他做了这一支药剂，‘安都尼阿格拉’正是他献上的良药的一个部分。正确地服用可以使人的寿命回归到生命中的鼎盛，使人远离疾病和痛苦。服用药剂后的国王得以容光焕发，索隆也因此得到了国王的另眼相待。但这支药剂并不能延长人的寿命，而它带来的精神抖擞也只是短暂的效果，更如饮鸩止渴。”

日落的荣光。

阿玛菈斯细细地品着这个名字，她此时倒是读出了一丝无可奈何。

“变小可能还是不正确服用造成的后果……但为什么意识也跟着一起回溯了呢？”莱戈拉斯在一旁忍不住问，“重要的是，能够变回来吗？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这正是我们要去洛丝罗瑞恩解决的。”埃尔隆德答道，“虽然意识变小的情况此前我也不曾遇到，但这更像是一种自我应对的机制。只不过是……不同时期的性格浮了上来。”

“那么，那如果我不想变回去，而是重新长大，这也可以吗？”阿玛菈斯的提问有些出乎意料。

埃尔隆德也吓了一跳，他把阿玛菈斯放回到地上，蹲下身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你要知道，如果重新长大的话，这代表你中间少了十七年，你会比你认知的少活了十七岁。这也可以吗？”

阿玛菈斯肉眼可见地犹豫了。

“你可以在路上慢慢想，没必要现在拿定主意。”埃尔隆德怜爱地拍了拍养女的脑袋，“我出发前也给埃斯泰尔寄了封信，说不定到洛丝罗瑞恩的时候你还能看到你的哥哥。”

“埃斯泰尔，哼……”阿玛菈斯不满地嘟囔道，她还记得她这个好哥哥说过什么呢！

“或许你们可以在今夜稍作休整后再动身。”走到莱戈拉斯身侧，拽着他并用眼神阻止了他企图说出口的话，瑟兰迪尔朝着埃尔隆德点头，“你需要稍作休整，埃尔隆德，这样才可以更好地赶路。阿玛菈斯，你可以带着你的父亲去找加里安，他会安排好一切。”

“没错，ada你需要休息！”阿玛菈斯立刻点头，她拽着埃尔隆德的手就往门口走去，“明天出发也不碍事的！”

埃尔隆德眨了眨眼，尽管对瑟兰迪尔这样安排的原因了然于心，他还是接受了孩子的好意。

当这对父女的身影彻底消失的时候，莱戈拉斯终于没忍住：“为什么拦着我？”

“因为我多了解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瑟兰迪尔转过头，“那是她自己的人生。你不应该干涉她的选择。”

莱戈拉斯知道瑟兰迪尔说得对。

可是、可是……如果阿玛菈斯真的选择重新长大一次的话……

“你可以等上十二年，等她成年了再去找她，继续你们的冒险。”瑟兰迪尔倒觉得这样挺不错，“对精灵来说，十二年不算什么。”

“是的，十二年不算什么。”莱戈拉斯喃喃答道，“可那时的阿萝拉，一定是阿萝拉吗？”

莱戈拉斯挣开了父亲的手。

留下头疼的瑟兰迪尔看着莱戈拉斯的背影，按住了自己的脑袋。

——如果真如他口口声声宣称的只是朋友，那么为什么，非要是那个“阿萝拉”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