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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轴中有一张纸条露了出来,上面写着一行字,寥寥几语,刺得景衍心头鲜血淋漓。

“沈青桠,小字枝枝,东宫侧妃,独宠三载,两相情深。后宫变,辗转逃至江南,以林家表姑娘之身示人,景衡欲以美人为计,沈氏甘愿做棋。”

景衍将画轴推开,靠坐在龙椅上,仿佛泄了浑身气力。他抬手遮住双眼,良久良久,唇角浮现一个极其嘲讽,极其寒凉的笑。

呵,好一个美人为计,好一个甘愿做棋。

许久许久,他仿佛自我折磨般,又拿起那副画。

景衍握着画起身,立在烛火处,抬手将这副画全然展于眼前。灯火通明,画中人清晰可见。

这画画的真是用心啊,美人入浴,衣衫尽褪,玉体横陈,勾人至极,就连美人眼角那颗泪痣都被细细描绘。让景衍即便想骗自己说,不过是长相肖似的两人罢了,都寻不到理由。

他心头痛意难忍,不敢再细看,只将视线停在画轴末尾那处落款署名之地。

“景衡赠枝枝十五岁生辰,”景衍一字一句的将那处落款的言语念出,眼神扫到这段话之下的九个小字,那里写着:“愿年年岁岁,长相厮守。”

每念一个字,心头的屈辱不甘就加重一分。

他心头大怒,不敢再往下看,并未看到生辰二字之后的那句——“并新婚贺礼”

景衍活了这么多年,自以为刀枪不入,自以为冷心冷肺,不料终是遇了劫数。

世间情爱羁绊,是劫是缘难懂。

他曾以为,扬州城内初遇,阴差阳错纠葛,摘月酒楼相救,是他有幸得遇佳人的缘,却没想到是他们精心谋划为他设的一场局。

那个女人不是他命中的缘,而是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劫数。

她演了一场情深似海的戏,骗他一步步深陷其中,直至甘愿沉溺其间,不顾是否沦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