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抓住她的手腕,他冷静地告诉她,不容她拒绝:“我刚才说过,我送你去学校。”
猜到她要拒绝,他适时提醒她:“没卡你出不去。”
楼下小区门口进出都要刷卡。他不说,陶然还真的忘了这回事。
到了宿舍楼下,陶然就要下车,沈临动作比她更快一步,他倾身按住门把。
狭窄的空间,加之离得近,两人的鼻息被无限放大。
陶然忍声,别开脸,她心平气和地就事论事:“今天有实验课,我赶时间。”
“晚上我来接你。”沈临只说了这么一句。却没有相应的动作。
他与她无声争执,若她不答应,他就不放她下去。
他有的是精力与时间和她耗费。
陶然想起高三的第一次模拟考,当时她精神状态不佳,成绩出来之后,果不其然她被甩出前十名。
与父亲只是一味质问她为何考出如此差的成绩不同,沈临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到学校候她。
不为别的,只是单纯地监督她晨跑半小时。
回忆总是如此,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光明正大地跑出来捣乱。
平白无故地打搅她的心绪。
这句话打消陶然要下车的动作,她恰才所说的紧急的实验课也被抛到脑后,她顺势靠向车座背,低头捏着手指,好像在考虑什么。
沈临见她这样,也不再步步紧逼,他维持原来的动作,悄然等候她的下文。
“以后别来找我了。”陶然迎上他的目光,“沈临,我不是开玩笑。不然我也不用花那么多精力,离开江城,和沈家脱离关系。如果你真的要和我好好谈谈,我只想告诉你,你回美国去处理你公司的事,我好好读我的书。我们互不相干。”
密闭的空间隔去外界的声音,陶然说完这句话,车里保持了长时间的沉寂。
“你认为这可能吗?”良久沈临着沉声说。
他一句轻飘飘的话否定了她的长篇大论。
陶然来回揉着手臂,她微微低头,似有若无地笑着:“为什么不可能?”
“父母离世,你一声不吭出国,爷爷待我跟个陌生人似的。那个家,妈妈在的时候,我还有点是沈家孩子的样子。他们一走,我就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她抬眼望向他,眼底一片寂然,声音平波无痕:“你说,有什么不可能的?”
沈临无声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这次很意外,陶然没有拒绝他的接触,她只是盯着他的手背看。
到了这个时候,陶然漫无边际地想:沈临的手极具有观看价值。
她曾短暂与这双手交握,她感受过来自它的温暖,这在她生活的二十几年中,是仅有可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