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吻淡淡的。陶然不禁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沈临那漫不经心的目光。
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想到这里,头更加疼了。
早知道就不该打这个电话,她想。
那头好像也听出她这边的响声,又想到适才话里沙哑的嗓音,前因后果一番联想,沈临这才说:“感冒?”
这道声音比刚才心不在焉的腔调不同,多了丝许在意。
陶然咬咬牙,虽然她之前想过避开沈临,可是相比沈之仁,麻烦这位小叔总比麻烦后者来得强些。
“嗯,吃了药,头还是很沉。”陶然很快应声,声音弱而低地说:“我身上钱不够,医保卡也在家里。”
言下之意再没明显不够,陶然惘然地猜测,电话那头的人会给一个什么样的回答?是不是像沈之仁说,‘长这么大还不会照顾好自己’‘生点小病就要上医院,睡一觉就好了’又或者‘光知道学习,还会其他什么’。
好多回答在脑海里窜来窜去,像蜜蜂似的嗡嗡地响个不停。
对于现在逐渐糟糕的处境,头疼得实在厉害了。
“你现在在哪?”听筒的那头问道。
想了很多种回答,却唯独没想到这条。
陶然看了眼窗外,秋天尾巴的傍晚总是格外的昏暗,雨倒是悄然停歇,阴风却阵阵吹。她收回视线,朝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在学校门口。”
沈临回答得很干脆,“在校门口等着。”说完就将电话断了。
陶然一边从钱包里拿硬币,一边默默地想,她刚才说了什么?沈临让她等着又是什么意思?她没敢往下想。
报刊亭的阿姨跟她也熟,陶然每两个礼拜都要来买一本杂志。见她脸色不大好,关切地问:“人不舒服?”
陶然将钱包放到书包里,拉上拉链,又将校服的拉链拉到顶端,整个人缩在衣领里,点点头:“嗯,感冒了。”
报刊亭阿姨全程听了刚才的电话,知道她家里人一会会来接她,便说:“外边风大,地上还都是水,你在里面坐着等。”
说着就拿出一张小凳子,笑着说:“地方小,只能用这种小矮凳。”
陶然摆摆手,说:“阿姨,不用了,我站着就行。”
两相客气之下,有低年级学生过来买文具,报刊亭阿姨只得放下凳子,让陶然自便,赶忙照顾生意去。
陶然双手揣在兜里,目光盯着路口的地方看。神情看似安定,实则心里一上一下。她静静揣测,假如待会沈临来了,第一句要说什么?
听母亲说,沈临最近在忙新公司的事,整日早出晚归,性情看着不好。其实相处下来,人还可以。
当时母亲笑着跟她说:“脾气比你爸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