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摇摇头,看着盘里丰盛的食物,说:“不用,这些就够了。”
她说够了,沈临也不再多说什么,看看大厅墙上的时钟,说:“你有十五分钟的早餐时间,五分钟收拾东西,六点半准时出发。”
“好,”陶然吃东西速度还不算慢,沈临给她安排的时间绰绰有余。
两人静默无声,各自吃着面前的食物。
关于饭桌上吃饭,沈家有套不成文的规矩:
一是饭桌上不能说话,二是吃饭不能发出声音,三是吃饭速度不能够快,四是吃完食物,碗筷和残渣必须分开整理,各自收到水槽和垃圾桶。
陶然吃东西向来是合嘴细嚼慢咽,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她因为吃饭不合嘴,前后被沈承航和沈之仁接连惩罚,前者收走她的碗筷,后者则是让她到阳台面壁失过。
是以从此以后,陶然在吃饭不能出声一事,严格恪守。
她平时大半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周末回家也不怎么与沈临碰得上面,两人就算一起同桌吃饭她多半都是埋首奋战,不敢随处看。
今天饭桌上就她和沈临。她自己严格遵守或者说长此以往养成的习惯,她私底下多多少少会观察身边的人,这也算是她的一点小乐趣。
她状作不经意地朝沈临投去目光,然后几次观察下来,发现沈临吃饭的习惯极好。
举止优雅,行为斯文。动作也轻,刀叉与瓷盘相碰的声音极小,如果不留意细听,全然可以忽略不计。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对面的沈临用餐完毕,他擦擦嘴角,用过的纸巾叠好,同餐具收到小托盘,起身走到厨房。
没一会儿里面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再过一分钟,沈临从里面出来,上楼。
这过程中,他做得很是顺手,或者这就是他生活里的一部分。
陶然吃完早餐,抽了张纸擦嘴角,就在她要同往常一般,习惯性地脏了的纸巾揉成一团待会丢到垃圾桶即可。
脑海里转然晃过几个镜头,细微的,平时不怎么认真留意,基本会被忽略过。
她学着沈临的动作,将纸巾对折两次,然后放在小托盘里。走到厨房垃圾桶的时候,发现里面就躺着沈临前几分钟丢掉的纸巾。
她左瞧瞧右看看,迟疑半会这才将自己的那份丢进去。
两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巾错落堆叠,这么看起来,确实比平时乱糟糟的模样舒服多了。
她猜测,也许这是沈临独有的仪式感,是他习性使然。
生活该是规整的,不论何事何物。
就像他上班一天下来,回家的西装依旧平整地如同早晨刚拿出来熨烫过一般,没有一丝褶皱。
出门时,陶然望向他,黑色西装规整地与他这个人融为一体。
她反射性地抚平自己的校服,下次应该弄平整一些。只是这个念头还没过,她又后知后觉自问,她这是在做什么?
到了学校,时间尚早。陶然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