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子刘麦现在尤其出息了,识了许多字,都能独立地看懂话本子了,是全家识字最多的人。另一个识字的便是他哥哥刘稻,刘稻年纪大,识字晚,不如弟弟学得快,现在还在挠头学习的阶段。但日常认字,帮陆睿找个书册之类的事倒也能做。
反正更精致的事,还有平舟呢。
平舟今年也十三岁了,个子比落落和燕脂都高了,脱了孩童模样,有了少年的轮廓。
去年年底就开始不让他再进内院了,栖梧山房的书童换了个新的小孩。
刘麦瞅着陆睿悠哉的模样有点没底,跟平舟咬耳朵:“公子怎地……也不温温书呢?”
平舟诧异道:“公子温书的时候,你没看到吗?”
陆睿每日里有固定的作息和时间安排,就跟温蕙练功一样,也是雷打不动的,都是自律的人。
“不是,我是说……”刘麦挠头道,“像小东房的诚公子、西二房的明公子那样,头悬梁锥刺股,熬着夜读书温习那种。“
平舟一乐。
“咱们公子不用。”他年纪虽比刘稻、刘麦都小,却是陆睿身边的老人了,“咱们公子考院试的时候便是案首。”
“原预备着景顺五十年的乡试下场的,谁知道那年就偏取消了。公子平白又多了三年时间,如今要下场,若还要头悬梁锥刺股地熬夜读书,这三年都白瞎了去了?”他道,“你也对咱们公子有点信心。”
原来是这样。
刘麦挠挠头,再看过去,陆睿在吊床上,已经枕着手臂小寐。
八月里余杭暑气还盛,他躺在树荫里,斑驳破碎的光点打在他脸上。鼻梁嘴唇都好看。
公子从前就是个美少年。当年他去青州提亲的时候,刘麦跟着堡里其他的孩子一起围观过他。只觉得是个神仙似的玉人,让他们这一群小孩子看傻了。
去年公子便已及冠,刘麦觉得,公子及冠之后,一天一天地比从前更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