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郑铭是她爸,程真真是她妈,而那个被谢郑铭叫着双凤的,和他爸在大厅后门边乱搞的女人,经苏珩芷查实,是启阳市C区名流,司家独生女,司双凤。
谢郑铭向来是个以家庭为重的成功人士,而这么个成功人士,居然准备在盛大的酒会上设计自己的老婆,还和情人家的公司一起合作。
她印象中的爸爸,从来都是完美的,如今看来,有多完美就有讽刺!人心难测!
苏珩芷在黑暗中出声,声音冷冽的竟能透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温柔:“这不是个好答案,还不如不知道。”
“你能阻止我爸这一次,那他还会有下一次。”谢绯靡声音喑哑的厉害,弯曲佝偻着腰,将头埋在腿间,这是一个看似怎么都不可能完成的姿势。
她的腰骨可真软啊,苏珩芷抽空想。
“不要怕,你的身后永远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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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简陋沙发上的人出声,“你的身后永远有人……”谢绯靡重复很久以前的话,像是无声的呢喃。
谢绯靡目光突然变的沉着:“如果我不说你永远不知道,听到这句话时我是怎么想的。那时,我跟苏珩芷的交集用两只手都能数出来,我承认我当时很感激她帮我妈逃了那次祸害,但也仅仅是感谢。我相当了解谢郑铭的性子,他执着,所以我妈仍是被扣上一顶故意设计的帽子,最后跟他离婚离开谢家。”
靳沛残缄默不语,坐正的身子有些许僵硬,脊背一直保持紧绷着,蓄势待发的姿态。
谢绯靡深呼吸,语气给人一种病态的惨白:“其实在上学期间,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想如何逃学去酒吧里过日子。我不想让我妈担心,可也不想在学校里生活,那段时间浑浑噩噩,满脑子都在想我妈的事,和谢郑铭联合司家吞并程家的事,我没用,我知道一切,可我没办法阻止!”
她看着自己张开的手掌,内心酸涩难当,“但是,我虽然颓废,却能一直崩着根神经在冲动去弄死始作俑者的边缘徘徊,因为我时时会想到一句话……”顿了顿,她说,“‘你的身后永远有人’,我知道苏珩芷这句话的意思不是很单纯。于是我开始回想,到最后我发现,不是我和苏珩芷没有交集,而是我从来不去注意,所以没有发现她对我的关注远比交集更深层,更有含义。”
谢绯靡长指猛地掐着掌心,忍着眼疼头昏,咬咬牙说:“她喜欢我……从很久开始。没有打扰,没有接触,只有守护,默默的像个透明人。我甚至可以想象,如果她不喜欢我,那她也就根本没胆子弄倒酒塔。她把所有的勇气留给我,到最后什么都不求。沛残,这种爱不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我很喜欢。喜欢就会试着接受,到最后,接受变质了变作喜欢,最终成为爱,这就像精神支柱一样。”
“我很抱歉我辜负了你,但你,来的还是晚了。”
一句晚了,比什么都着重,因为它可以拒绝一切问题,替无法出口,难以描述的答案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靳沛残掌心在腿边微拢,又松开,自嘲的笑笑,再多的话,也没有最后一句致命。
“这么大的一件事,就是为了解释……我想要的答案,最后……就两个字?‘晚了’。”靳沛残抬手揉着眉心,周身仿佛被阴鹜笼罩,松开手,上翘的嘴脸耸下一抹无可奈何的浅笑,片刻又突然怒道,“你是没听过‘犹未为晚’这个四个字吗?!你因为苏珩芷暂时接受不了我,可以!我不是等不起!但是如果我们都没死,也没有缩在这片禁区,你还会这么说吗?”
他很清楚谢绯靡的想法,就如以前在学校的那些时间里,他们俩是最让人烦恼的坏小孩,却有着共同的爱好乐趣,同流合污,狼狈为奸,所有心心相惜之类的成语都能用在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