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宓顺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好像面前之人还是未出阁时那个在膝下撒娇的小孩子,看着他,连一点苛责都不舍得露出来,只好无奈说道:“那是我的事,娇娇。”
她在容祈沉下脸时,果断收回手,给了颗糖,安抚道:“现在是在说你的事呢。”
“我把药喝了,你可以留下来吗?”太过苍白的脸颊让他黑色的睫羽都在脸上格外显眼。
容宓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虚弱的弟弟,长长的影子落在他身上,把这个萧索的身形完全笼盖住。
“不行。”
“你十五那年心高气傲不听我劝,非要拿下那状元,我早就与你说了,那是你的事。”
“你同年出征北伐,我不愿,你坚持,我妥协时也说了那是你的事。”
“我出嫁那年,你不愿治病,我告诉你,若一定要做那摊烂泥那也是你的事。”
“现在,我还是要告诉你,喝不喝药,要不要治眼睛,那也是你的事。”
容宓不笑的时候,那双飞扬艳丽的眼眸像一把上扬的刀,眼波流转就能把人剐得带下一片带血的肉。
“二郎,你该站起来了。”
“韩相当年的遗志……你忘了吗。”
容祈定坐在椅子上,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比着外面的白梅还要白上三分,他直挺挺地坐着,就像是行将朽木的枯树,也许下一刻就会凋谢倒去,可有坚强地把着扶手,让他不至于一头栽倒,再也站不起来。
他听着容宓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毫不留情,不会回头。
屋内安静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