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接着一刀,一下接着一下,那是一把杀不死人的钝刀,可却能让最坚强的人也疼得忍不住在发抖。

“你,你不要了。”

白起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问道。

宁汝姗上前两步,把手中的红线塞到他手中:“我不能要的,白起,你要的我给不起。”

白起手指微动,勾着那根红绳,只觉得如千金之重。

“我没这个意思,就是一个,一个纪念。”

他的声音倏地放低,想把红绳重新递给她,却见宁汝姗牢牢握住拳头,避开了他的动作。

“回去吧。”宁汝姗后退一步,眸光中闪着盈盈泪光,可脸色却又格外平静,“在榷场的三年真的很感谢你,谢谢你帮我杀了纣开,谢谢你喜欢岁岁,更谢谢你带我走出困境。”

白起闭上眼,压下眸色涩意,狠狠握住手中的红绳。

“若是天下太平……”

宁汝姗看着他喃喃自语,只是后面的话被风吹散,连着自己都听不清,但她还是果断转身离开,染湿了血的裙摆在空中一闪而过,就像一道红色的墨笔,在两人中间划开一道刺眼的痕迹。

白起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长长的影子倒映在混乱的砖石残木上,被拉得弯弯曲曲,墨绿色的眼睛落入一点光,似万顷湖泊在艳阳下流动,波光粼粼,水光熠熠。

宁汝姗的背影已经完全消失在视线中。

他缓缓垂眸,看着手中的红绳,好一会儿,这才手指微动,把褪了色的红绳重新系在自己的手腕上,依稀想起那日出其不意系在她手腕时,她杏眼微睁的吃惊模样,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儿。

临安那段时间,竟然是他这辈子最无忧无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