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时,朕就洗漱用膳完毕,想去城楼上看情况。此地在兴京北面千余里,兼之西北面基本是戈壁荒漠,确实比兴京冷不少。刚出门,打着卷儿的寒风夹带着清晨特有的冷意直往领口袖口钻,朕忍不住把大氅系得更紧。
“陛下。”
冷不防一个声音传来,朕随即转头望去。“这一大早的,谢相就在朕门外等着,是有急事?”
谢镜愚摇了摇头。他从低矮的屋檐下走出,肩上却已经落了些薄雪。“臣料想陛下定然想要登上城楼,便早了半个时辰起身,让军士们先准备好。”
这人在如何照顾朕这件事上简直面面俱到,朕估计谁都没法挑剔。“不要耽误正事。”
“臣当然明白。”
朕一想也是——若是朕动静太大,他又是头一个不答应的。“你在这里,那其他人呢?”朕一边问一边向院门走去,同时示意他跟上。
“诸位同僚都已经起来了。”谢镜愚答道,不远不近地坠在朕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几位将军正调动兵马,欧侍郎则在调度后方。”
朕点点头。“路上给朕细细说来。”
受降城修建时就是为了抵挡胡人,故而街道两边并没多少店铺,城池也不算太大。等朕登上城楼之后,谢镜愚的汇报还剩最后一小截。但一瞧见之前仅存在于梦中的景色——天地一色、无边无际——朕就不可避免地走了神,耳边只听得到北地寒风的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