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紫潇想挪动下位置,方便让太医瞧得更清楚,郁祁泠却以为她要走,眼神马上变了,紧紧扯上她的衣襟。
其实也说不上紧紧,郁祁泠现在没有力气,若是岑紫潇不注意的话都很难感受到自己衣服被她抓住了。
“我不走,姐姐放心……放心好吗?我只是想让靠得更舒服些,别怕。”
岑紫潇知道郁祁泠噩梦刚醒,肯定还心有余悸,边哄着边完成了动作,郁祁泠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太医跪在床边,岑紫潇将郁祁泠拽着自己衣襟的手轻轻解下来,边解边哄,伸到了太医面前。
太医先是弯腰在郁祁泠的腕上铺上一张轻薄的白布,再伸出两只手指抚上去,给她把脉。
半响,太医直起身子,说道:“陛下现在已无大碍,只是身体虚弱,养些时日便好,老臣回去开些补药,陛下喝了,有助于身体的恢复。”
听到郁祁泠没什么大碍,岑紫潇的心也算是放了一半,但还有一半,是担心郁祁泠的心病。
郁祁泠一连几日睡不着觉,包括这次昏迷不醒,大抵都是心病造成的。
这个心病,就是自己的“一体双魂”。
太医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郁祁泠有了些气力,却还是软着的,她努力圈上了岑紫潇的腰,用自己可以使出的最大力气将她抱住。
岑紫潇发现郁祁泠还是很害怕,自己不说话的时候,她就立刻的转过头来看自己,像是在确认自己是否还事岑紫潇。
也是,做了五天的噩梦,该有多害怕啊。
岑紫潇大概能猜出梦的内容,应该就是自己变成了暴君,最后死了?
难以想象,郁祁泠那时候该有多绝望。
喝了许多水,见郁祁泠的嗓子不再着么沙哑了,岑紫潇低头看了看枕在自己肩上的郁祁泠,试探着问:“可以告诉我,姐姐梦到了什么吗?”
果不其然,郁祁泠沉默了。
郁祁泠现在其实很纠结,仅仅是一个噩梦都让她这般,如果噩梦成真了该怎么办?
噩梦初醒,她如获新生,若是噩梦成真,那便是绝望轮回。
现在的岑紫潇很有可能像梦里一样,睡一觉醒来就不是自己的了,梦里醒来时岑紫潇变成暴君的画面依旧在脑中回放,她现在真的很想很想像那本书所说的那样,滴血和岑紫潇刺青。
可是断骨抽筋的痛…….她还事不忍心让岑紫潇来承受。
在自己的痛苦和岑紫潇的痛苦之间,她犹豫不决。
内心有一只野兽在叫嚣着,去刺青吧,去吧,岑紫潇的痛苦只是一时的,而你却要一直提心吊胆,还随时可能失去她,岑紫潇知道了肯定也会愿意的,这样你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不是吗?
这只野兽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将郁祁泠的大脑占据。
但对岑紫潇的爱,对岑紫潇本能的心疼,还是在强撑着。
“姐姐是不愿意告诉我么?”
“不是…..”郁祁泠摇了摇头。心里痛苦纠结。
“那姐姐就说给我听,好吗?”岑紫潇带上了恳求的意味。
其实岑紫潇也不想郁祁泠再去回忆那些痛苦的梦境,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要解决。
郁祁泠从来都是不忍心拒绝岑紫潇的,不想让她失望,失落,这次也不例外。
沉默了许久,郁祁泠开口了。
“我梦到了你变了一个人,不认识我,我把你关了起来,企图把真正的你唤醒,没想到把你…..给害死了。”
郁祁泠越说越难受,她把那段噩梦简略了许多,听起来就像是个怪异又寻常的噩梦。
果然如此,岑紫潇心想。
“是…..我变成了之前,没遇到你之前的样子吗?”
也就是暴君的样子。
闻言,郁祁泠身子一僵,转头瞪大着眼睛看岑紫潇。
“你…..”你怎么知道?
岑紫潇叹了一口气,用手安抚性的揉了郁祁泠的手,不疾不徐的解释:“在姐姐昏迷这段时间,我看到那本书了。”
那本书是哪本,两人心知肚明。
“你…..!”
郁祁泠的话仿佛被卡在了喉咙,错愕的睁大眼睛,愣愣地等着岑紫潇的下文。
连续几夜的噩梦,还有晕倒五日的噩梦,足以见得“一体双魂”这个心病在郁祁泠心上扎得有多深。
一直不解决,郁祁泠就一日不得安宁。
而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融合血刺青。
岑紫潇自然是不信什么断骨抽筋之痛,但是郁祁泠信,所以得将郁祁泠说服。
“姐姐,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体双魂,或许是的吧。”岑紫潇直接这样说。
明明知道答案,但听岑紫潇亲口说出郁祁泠的呼吸还是变得粗重起来,死死的盯着她。
“我想和姐姐永远在一起,那本书我看了,只要刺了青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所以等姐姐的身体好些了,我们就融血刺青吧。”
岑紫潇笑着将这段话说完,并没有很痛苦很害怕的感觉,而是像在商量“我们今晚吃鱼吧”,这样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