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不是那么聪明,跟甚尔混在一起也是他们看不惯你的原因。”
为什么不只依靠他呢?
是不信任吗?
不,应该是体贴。
她不愿意让他多费心。
真理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明白他的辛苦,嫡子的地位也是需要他努力维系的,讨人厌的叔叔们对父亲屁股底下的位置虎视眈眈,时常对他冷嘲热讽,好像看不起人那样。
身后同龄人似鬣狗般追逐,盯着他一举一动。
而父亲只会把他的实力当成理所当然并且失望于他的实力比不过五条家的六眼。
压力……压力……压力!
只有真理,不会给他带来压力,甚至能提供帮助。
真理的冷静和思考给了他一定的助力,她说过的话,做出的预测,时常宛如咒言般成为现实。
对外他的一些言行也受到了真理的影响,他发现这点时,有些别扭,但转念一想,他们是双生子,那么一切就很合理了。
他们是天生互补的拼图。
他庆幸她没有术式。
“真理,你说我喜欢你吗?”
“不知道,但是我喜欢直哉。”
黑暗中他们紧紧相拥入眠。
少女内心的空缺短暂得到了填补,她想将对方嵌入身体,她缺少的那一块,她是多么爱他,这种情感随着时间的流逝无休止地升腾。
“直哉,我好爱你啊。”
“知道了……快睡吧。”
直哉的耳朵有些热。
少女的爱语,是即使听了很多次仍然会觉得惊讶的真挚。
是与只余一摊死水的禅院家格格不入的热烈。
12
“甚尔?出来吧。”
真理抱着洗衣的盆,头发松松扎成一团,宽袖挽起至手肘,靠于墙面小小的偷懒躲着阳光。
风吹过,没有人。
“我真的知道你在哦,甚尔。”真理不急不缓道。
甚尔从拐角那走出,他小声嘀咕:“你为什么总能发现我?”
没有咒力的他,透明人一般,如果不主动出现,没人能发现他的小心靠近。
原本以为一次是凑巧,没想到每次她都能准确发现他的踪迹。
甚尔自觉背对着烈日,替她遮挡着。
“不是靠咒力,是感觉。”真理侧身和甚尔面对面。
她说:“甚尔的气味,脚步声,衣物摩擦的声音,行动习惯,这些都是可以觉察和预见的,只凭咒力就太片面了。”
甚尔的指腹摸了摸她的脸颊,“感觉?就是瞎猜嘛。”
真理:“……非要这么说,那甚尔就当是心灵感应吧。”
“……”
甚尔把她手里的盆一把夺过,率先往前走,“要去晒衣服吗?”
真理猛然被阳光照了一脸,眼睛都痛了,光斑一闪一闪。
她遮住额头,半眯着眼,慢悠悠跟在甚尔身后,“是啊,最后一盆了。”
她开始碎碎念:“太无聊了太无聊了,这么热的天气却要做重复的杂事,就算当成是修炼也无事于补,而且太热了太热了太热了……”
甚尔听着后面的抱怨,勾起嘴角,散步一样闲适。
直到一句——
“干脆嫁给直哉当个废物好了……”
“不行。”甚尔突然转身。
“?”真理仰头看他,光斑依旧闪啊闪,导致他的脸色看不真切,缺乏修剪养护的短发不安分地翘起,显得有些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