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女官,要么是未婚的女子,要么是丧夫的寡妇。微臣一直到丈夫去世,把儿子也安顿好了,才有机会进宫一展才学。否则,还真要在深宅大院里困一辈子呢。”
马蓬瀛安慰胡善祥,“太子妃,很多事情需要时间,时候到了,一切水到渠成,莫要着急。”
胡善祥这些心里话,只敢和特立独行的马蓬瀛倾诉、在空荡宽阔的观星台上,没有任何人的耳目,才能肆无忌惮的表现内心。
在这种时候,唯有引起共鸣的女子才能够真正理解女子的困惑和苦衷。
“借你吉言。”胡善祥说道。
马蓬瀛见她闷闷不乐,刚好此时萤火点点,飞到观星台上,与星空混在一起,便转换话题说道:“听说皇太孙为太孙妃捉了一百只萤火虫,博得美人一笑?太孙还是一直护着太孙妃的,多少女子艳羡不已。”
提到朱瞻基,仰望星空的胡善祥眼神变得缠绵温柔起来,“他对我是极好极好的,甚至比我婚前幻想的还要好。顶天立地,为我遮风拦雨。只不过他毕竟是皇太孙,平日忙于观政,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不像我,困于紫禁城一隅,最大的任务就是生孩子。”
马蓬瀛说道:“这世上那有密不透风的墙?皇太孙再有本事也是做不到的。那些不利太孙妃的风言风语,我知道的,早就严惩不贷了。依微臣看,太孙妃目前的境况,比起很多儿媳妇、孙媳妇已经好太多了,把心放宽些,儿女缘自会到来。”
“我省的。”胡善祥说道:“我就是在你这里发发牢骚,不想一直憋着。在他人甚至皇太孙面前都是淡定自若,就像没事人似的,稳坐钓鱼台。太子妃偶有微词,都是皇太孙找借口拦住了,我身在福中要知福。”
胡善祥突然指着星空,“马尚宫,那边有颗星星摇摇欲坠的,是不是要变成流星了?”
马蓬瀛顺着她的指向看去,一颗星时而黯淡,时而光亮,而后越来越近,倾斜着坠落,在夜空划过一条明亮的直线,一直在端敬宫上空方向才消失。
马蓬瀛说道:“这是吉兆呢。”
当月,胡善祥癸水迟迟未至,太医们轮番问诊,诊出了喜脉。
朱瞻基狂喜之后,冷静下来与胡善祥“复盘”回忆,“这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是中元节在画舫那天晚上?还是次日我吃了你夹的烤羊腰、喝了十全大补汤补过头了,上火生疮,夜里泄火那次?还是——”
胡善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别说了,羞不羞,孩子能听见。”
朱瞻基弃口从笔,拿起纸笔,与胡善祥笔谈。胡善祥夺了笔,刷刷左右两撇,给朱瞻基画了两道胡须。
朱瞻基照镜子,觉得有趣,把脸仰着,“来,左右再添上两笔,就成一张猫脸了,我喜欢猫。”
胡善祥拿起湿手巾给他擦脸,“人脸都不要了,还换一张猫脸。”
朱瞻基颇为得意,摇头晃脑的说道:“死皮赖脸才好呢,我要脸的话就娶不到你了,这叫做舍不着脸皮套不着老婆。”
胡善祥嗔怒道:“你不觉得自己从大婚之后慢慢变了吗?这不要脸的架势,越来越像二弟了。”
二弟就是汉王世子朱瞻壑。胡善祥现在是他大嫂,所以顺着朱瞻基的称呼,叫他二弟。
别人不知道朱瞻壑的心思,朱瞻基是晓得的,心里未免有些吃味,朱瞻壑去年就出了孝期,各种理由不肯成婚,一看就是贼心不死。
不过,朱瞻基不得不承认,他其实完全不晓得如何讨好女人,他哄媳妇的各种手段,基本是照着朱瞻壑“抄作业”学的。也就是说,胡善祥和朱瞻壑本应该是极其般配的一对,是他从中偷师截胡,横刀夺爱。
第87章 机锋 朱瞻基婚前偷师弟弟,学到了精髓……
朱瞻基婚前偷师弟弟,学到了精髓,婚后举一反三,让老婆死心塌地,别想着逃跑。两年的婚后生活,朱瞻基自觉完美,胡善祥又在这节骨眼上怀孕了,打破了他们不孕不育的传闻,简直锦上添花。
就像所有婚后幸福的人一样,朱瞻基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二弟和他同岁,也应该成家了。
朱瞻壑一口回绝,“汉王最近也在催我成亲,我说找了高人算命,三十岁之前若娶妻,定有血光之灾,要娶妻也得三十岁之后,谁催我结婚就是催我去死。再说了,我现在属于吃里扒外,不能有家室拖累,你别瞎掺和。”
朱瞻壑如此坚决,朱瞻基没有多言,只是说道:“我要当爹了。”你别惦记我老婆啦,她都要快当娘了。
听闻胡善祥有孕,朱瞻壑面上并无变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道:“恭喜大哥,也恭喜我自己,我就要当人家二叔了,得备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