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令她坐立难安,干脆絮絮叨叨和昏迷的假道姑说话,来发泄不安的情绪:
“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就是害人害己。我上京赶考不容易,多年努力筹谋,眼瞅着要毁于一旦。”
“你死都不怕,你还怕啥?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到你呢。”
“我为了帮你才到了这步田地,在家里的时候,父亲总是教我,做人要善良,不可有害人之心,如果遇到力所能及之事,能帮一把就不要袖手旁观,结善缘,积阴德。但是我一出门就遇到了你,你若死了,我以往为人处事的信念就崩塌了,我就再也不信好心有好报,你杀了自己,还毁了我的人生……”
胡善祥时刻守在假尼姑身边,实在太累,熬不过去了,就趴在枕边眯一会,但始终保持警醒,无法深睡,一夜起起睡睡有十来次。
到了凌晨。胡善祥揉着酸疼的脖子再次醒来,推开窗户,放进新鲜的空气提神,此时细雨不知何时停了,扑面而来的湿润寒冷犹如醍醐灌顶,霎时清醒。
胡善祥用手背试了试假道姑的额头,已经不烧了,就是昨晚烧了一夜,嘴巴太干,爆出片片苍白的唇皮。
胡善祥将参汤倒在干净的毛笔上,一点点的往她嘴唇上撒落,身体干渴,求生本能使得她蠕动着嘴巴,咽喉微动,有吞咽的动作。
好像有救!
胡善祥又开始念叨那些车轱辘话,参汤滴没了,她端着碗去再要,身后一个细若蚊呐的声音响起来:“你放心,这次我不会连累你的。”
胡善祥转头一瞧,哐当,药盏落地,摔的粉碎,假道姑醒了!
假道姑说道:“我来自朝鲜使团,现在使团应该还在北平城,劳烦锦衣卫去使团传个信,就说韩桂兰就在德州安德水驿。”
“你是番邦人?”胡善祥完全听不出来,“你会说我们的语言。”
韩桂兰说道:“我出身朝鲜两班贵族,两班和宫廷用的都是汉语。”
胡善祥想起在家里偶尔听到的大明宫廷奇闻,差不多听懂了,“你是……朝鲜进贡给皇室的贡女?”
韩桂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