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鞭抽打的连空气都在颤抖,胡善祥心道,怕了吧,你肯定躲开。
但出乎意外,朱瞻基没有闪避,就站在门口挨抽,一声闷响,抽在他的胸膛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抽。
轻便马车车厢窄小,鞭子又太长,牛筋缠就的鞭子有弹性,从中间折回反弹,鞭梢如刀,朝着胡善祥的面门飞来——她的脑袋正到朱瞻基的胸脯,眼瞅着鞭梢要抽到她的脸。
完了,今天被狗咬,还要被鞭子抽。
胡善祥闭上眼睛,啪的一声脆响,居然一点都不疼!怎么光听雷声看不到闪电?
胡善祥睁开眼睛,看见鞭子就像毒蛇似的缠绕在朱瞻基的手上。
原来朱瞻基见鞭梢反噬,就伸手往后拽鞭子,鞭子再次反弹,缠住了他的手掌。
朱瞻基把鞭子绕下来,手掌上留下一条紫红印,看着就很疼。
朱瞻基觉得胸脯火辣辣的疼、左掌也快要断了,他驾轻就熟,从桌子下面抽屉里拿出药酒在伤处揉开,就像一匹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狼。
活该,打鸟终被鸟啄。胡善祥丢弃了鞭子,走到门边。
“你还要干什么?”朱瞻基扔下药酒瓶,从后面扯住她的衣袖。
“你放开!”胡善祥一甩衣袖,恨不得拿把刀把朱瞻基碰过的衣袖裁开,“我要下车,自己回宫。放心,我不会哭哭啼啼的,没有人会‘误会’你在马车里对我做了什么卑鄙下流的事情。”
朱瞻基看着她两行胭脂泪,还有双唇和下巴上散落的闪亮细鱼鳞,把地上的菱花小镜捡起来,“你照镜子看看自己。”
胡善祥还以为他在讽刺她,忙道:“你才要照镜子——”
看到镜子中糊着胭脂和鱼鳞的狼狈少女,话语戛然而止。
胡善祥端起茶壶,往手帕上倒温茶洗脸,擦去残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