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只落在画纸上的猫都有胡善祥的表情,有一只白猫,嘴里叼着刚刚扑倒的鸟儿,还给了一个不屑的回眸,好像在说:“看什么看?我就爱这口,有本事追我呀。”
胡善祥很像这些猫儿,野性难驯、令人捉摸不定。
猫儿永远都在做它们想做的事情,根本不理会主人的意愿,在花丛里扑腾扑蝴蝶、打翻了金鱼缸,把小金鱼叼走,然后一呲溜跑得无影无踪,任凭他在后面叫唤,就是不理他。
亦或是在他作画时,突然出现,跳到画案上,双脚挑衅似的往砚台上一蘸,然后跳到洁白的画纸上,追着自己的尾巴疯狂转圈,在纸上留下一个个梅花脚印。
待朱瞻基拖着伤脚走过去驱赶,猫儿早溜了。
朱瞻基看着满纸就像盖章似的“梅花”,简直跟胡善祥一模一样,闯进他的世界,把他平静的搅乱得一团糟之后,不负责任的跑了,“始乱终弃”,要他自己收拾心情。
骏马、烈犬等等,都可以被驯服,任凭驱策,唯有猫不可以。
朱瞻基对着满纸“梅花”出神时,突然闻到一股霸道的酸臭味,转身一看,正是自己的好弟弟朱瞻壑过来了。
朱瞻基脚上和裤腿都有泥点子,身上的味道一言难尽,朱瞻基捂着鼻子,“你是掉进马桶里了吗?臭死了。”
朱瞻壑说道:“我刚从琼苑过来,看胡司苑用豆饼沤的肥给菜地施肥,觉得有趣,就亲手浇了半亩地,身上沾了味道,我还要给皇爷爷请安,怕熏着皇爷爷,借贵地洗澡,再借你的衣服换一换。”
朱瞻基听了,鼻子里只有酸味,闻不到臭气,“你的爱好还真广泛,什么时候喜欢上种菜了。”
朱瞻壑不以为意,“种菜怎么了,刘备就种过菜。”看到窗外庭院里,五只猫或嬉戏玩耍,或趴在太湖石下睡觉,又道:
“你送我一只猫呗,我给胡司苑送过去,听她说麦香小筑里经常闹老鼠。”
“不给,我是留着画画的。”朱瞻基直言拒绝。
“小气。”朱瞻壑哼了哼,这时宫女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他就没有再要,去了浴房沐浴更衣。
乘着朱瞻壑去洗澡,朱瞻基去了庭院,伸手提起了趴在太湖石下睡觉的猫的后颈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