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祥摸不着头脑,“筷子和盐?作甚?”
“聘礼。”朱瞻基说道。
胡善祥:“啊?”我说了不嫁人不嫁人,怎么扯起聘礼了?
“聘它,帮忙驱鼠。”朱瞻基指着脚下笼子里的九节猫,“陆放翁有诗云,‘裹盐迎得小狸奴’,盐,缘也。猫乃灵物,不是普通畜牲可以随便抱养赠与,需得盐来聘之,礼数周全。”
原来是送猫的。我那样对他,他还记得我这里的鼠患。胡善祥心头之火瞬间熄灭,有些讪讪的,语气也变软了,到处找台阶下,她摸着披散的湿发,“微臣……仪容不整,先去梳髻。”
朱瞻基面上依然淡淡的,“不用拘泥礼仪……头发没干就梳髻,第二天会头疼,你去取筷子和盐便是。”
胡善祥心头一暖,去拿了一双筷子,一包盐,她还用红缎带在筷子和盐包裹缠了一圈,看起来颇有喜气,很像“聘礼”。
朱瞻基慎重其事的收下盐包为聘,拿出备好的新鲜猪肝,要胡善祥亲自用筷子把猪肝夹进笼子里喂猫,并且将那双筷子就放在笼中。
猫、筷子和猪肝同笼,朱瞻基提着笼子,和胡善祥一起围着麦香小筑的竹篱院墙绕圈,“只是教猫认主,让它知道这里是它的地盘,所到之处,禁止鼠辈出没。”
走了一圈之后,朱瞻基打开笼子,此时九节猫已经吃完了鲜猪肝,正在意犹未尽的舔着沾着猪肝汁的筷子。
朱瞻基拿起筷子,插进了院子中间的一抔黄土中,放出了九节猫,“好了,聘猫仪式已成,它以后就在麦香小筑干活了。”
朱瞻基全程表情严肃,跟他在奉先殿祭祖时的神态差不多。
皇太孙就是皇太孙啊,连抱养一只猫都这么讲究仪式感。胡善祥啧啧称奇,见九节猫跳上紫藤花架,立刻没影了,有些担心,“它会不会跑了,不再回来?”
朱瞻基说道:“这只猫的嘴巴已经被我养刁了,只吃猪肝、鱼眼睛和鲜鳝鱼这种它自身无法在其他地方获取之物,它玩累了自然回来等你投喂。御膳房每天下午送来这些鲜物,它在黄昏时吃一顿,精神一晚上,在麦香小筑巡视,老鼠不敢骚扰你,你能安枕无忧。时间一长,老鼠就绝迹了。”
这可比老鼠夹子好用太多,斩草除根,还能给她做个伴,不至于太寂寞。
胡善祥高兴得用旧衣给九节猫做了个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