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紫禁城已经落钥了,如果开门需要皇帝御笔亲批才行。朱瞻基干脆和胡善祥就夜宿在军营里。
简陋的被褥,屋里连炉子都没有,两口子为了取暖,挤在一起睡,仓库的拥抱远远不够,朱瞻基还想索取更多,胡善祥低声道:“别闹,没带床头那些东西。”
鱼鳔羊肠做的小雨衣没带。
朱瞻基只得放弃,叹道:“书到用时方恨少。”
“胡说八道。”胡善祥揪揪他腰间的痒痒肉,“圣贤书看到狗肚子里去了。”
两人在被窝里笑闹成一团,外面一夜北风紧,寒风刺骨,里头温情脉脉,春意正浓。日子再难,夫妻齐心,总能过去的。
冬天过去了,到了洪熙元年。
洪熙帝纵欲太过,元旦大朝会差点没起来,勉强支撑。大部分祭祀活动都是太子朱瞻基代祭。
洪熙帝身体每况愈下,看着健康有才名声好的太子越发不顺眼了,两人政见相左,虽然太子现在不再和洪熙帝争论了,但是他越沉默,洪熙帝就越猜疑,把朱瞻基的心思往歪路上想。
郭贵妃有三个儿子,野心勃勃,乘机进言道:“皇上,您不是一心想回南京吗,朝中阻拦太多,不能一蹴而就,可以先派太子去南京监国,修复旧皇城,等一切准备妥当了,不搬也得搬。”
郭贵妃培养的美女们几乎要把洪熙帝身体榨干了,但是她一直暗中献金石之药,给洪熙帝服用,助兴之用,给皇帝制造出“我还能行,只是偶尔有点累”的假象。
郭贵妃明白,皇帝其实快不行了,到时候太子还在南京,张皇后又一直被皇上厌弃,连钦安殿走进不来……我的机会来了。
洪熙帝一想,是这么个理,把太子远远打发到南京,没有任何人对他的皇位再生威胁。
在仁宗的授意下,御史胡起先最先上书,说“……南京龙盘虎踞之势,长江天堑之险,国家根本所在……伏乞命皇太孙留守,以系人心,以固邦本。”
当然也有大臣反对,监察御史李时勉上书驳斥,说洪熙帝“谅暗不宜近嫔妃,太子不宜离左右”,反对太子去南京监国。
这简直当面打脸皇帝,骂他宠爱嫔妃,色令智昏,居然想出把储君弄到千里之外的阴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