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二姨也不容易,她是三高,你姨夫股骨头摔坏多少年了,置换的人工股骨头都二十年了,早该换了,她都舍不得换,你表哥大学毕业工作两三年了,对象都处了五年了,买不上房子结不成婚。”
“不是说医保全额报销吗?”
“医保之外的自费药和最新的人工股骨头,据说是终身的不报销。旧型的那种能用二十年的报销,你二姨的意思啊,反正都是遭罪想换能用终身的。”
“你问问我二姨差多少钱,当初我生命我二姨没少帮咱们家。”
“你二姨那人你还不知道?冻死迎风站饿死添肚行,直接借钱给她,她肯定不乐意,她动员我买保健品呢。”
“这样,妈,你买一份保健品拿回来我当样品检测一下成份,你别跟我二姨这么说,就直接买就行了。”
“行,我这就给她打电话去。”
“妈,我哥现在在哪儿工作呢?我记得他是学人工智能的,博士毕业了吧?”
“在深市的一家公司,赚得不少年薪四十多万呢,但那边的房子也贵啊,就这样还得交满五年社保呢,你二姨不让你哥掏钱,让他自己攒钱买房子。听说那边房价离你哥上班地方近的,一平方米就得十多万,远的话也得七八万。”
二姨宋雪莹这种人呢,逻辑是这样的,她和二姨夫的需求,排在儿子之后,儿子的需求排在娘家亲戚之后,为了给秦霜治病,她还曾经把准备给儿子上大学的钱提空了。
明明自己很困难,还今天扶姐妹,明天扶兄弟,娘家父母更是要孝顺。
到最后啊,除了秦霜的妈宋雪芹跟她关系好之外,别人跟她的关系都很僵,因为她除了付出之外,也“索取”,专门爱管别人家的闲事,“索取”话语权同时也希望别人像她一样,把兄弟姐妹都当成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宁可自己勒紧肚皮吃咸菜,也要帮助所有亲戚。
秦霜病了那年,开出租车的大舅车到报废期了,买了一辆新车,把钱全花光了,并没有支援秦霜多少钱,二姨竟然动过让大舅把车抵押出去给别人,拿钱给秦霜治病的心思。
被大舅妈堵在门口骂了一个多小时。
二姨还很委屈呢,认为别人都“自私”不懂她的苦心。
“妈,你进来,我给你拿点东西。”
“你老板在……”
“没事儿,他在四楼呢,平时不会下来。”秦霜一边说一边开门让宋雪芹进来,宋雪芹刚进门换好鞋,吴保罗就从楼梯上下来了。
两人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吴保罗举了举手里的杯子,“阿姨好,我下来倒杯水。”
“嗯。”宋雪芹打量着吴保罗,吴保罗穿着居家的九分灯笼裤,浅色的背心,状态非常随意,却给人一种不好亲近的感觉。
“你要喝什么水?”
“你煮的冰糖雪梨。”
“我倒给你。”秦霜很自然的接过杯子给他倒了杯冰糖雪梨,然后,“上楼。”她背对着母亲,无声地说道。
“我陪阿姨坐一会儿。”吴保罗挠了挠头,端着杯子上楼了,人类的家庭和亲戚关系什么的,观察起来很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