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轻了曼曼……你看这里,肯定是你去拽刘少康的时候扯破了的,让你下次再这样。”
小颜微微蹙起眉头, 虽然一双眼睛已经看不到爱人的模样, 但还是能从黎曼撒娇的语气中感觉到对方压抑着的疼痛。她的手很软,动作放得很轻, 熟练地用碘伏给妻子消毒。一向在别人面前都是冷着脸的黎曼难得露出柔软神色,视线下移看着小颜那张脸,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我等一下要去找缪琦, 别让那家伙真栽到了第二天晚上。”
黎曼吸了口气, 另外一只空出来的手拿起床头的矿泉水灌了几口:“你别说,还真挺邪门。今天我回来的是看到有个人跟罗姝长得很像, 她那头发颜色很少有人留,还是螺旋卷这么少女心的……”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没忍住勾起一抹不带恶意的嘲讽笑容,没继续往下说去。只是小颜闻言神色一变, 低声和她说了秦冬莞今天也看到的事情。
“我怀疑……可能这座城市里有另外一个我们。”
那个时候情况很是紧急, 她只能感觉到周围有一种恶意在涌动蔓延,但是触觉似乎都在一瞬间僵硬了。握住她的那只手失去了暖意变得刺骨冰冷,甚至还有点毛茸茸蜘蛛的感觉, 让她脑海内名为恐惧的神经在一点点地抓紧。耳边有一个声音在小声地说话, 模糊到她根本听不清楚。
或许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就会下意识地想把手给甩开了,但颜初雪想起来, 她和黎曼也遇到过这样的诡异现象。虽然和秦冬莞之间不能心有灵犀,但凭借着过往的经验, 她还是选择了相信身边的人。
可秦冬莞不一样,秦冬莞说还看到了另外一个幻影。她一开始只觉得是鬼怪在作乱, 但听着黎曼这么一说顿时又察觉到不对了。
“我们必须要对一个暗号,做好万全准备。如果明天要出去的话,可能回来的时候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那个小巷子在晚上很危险,尽量早点回来。”小颜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
“那你想……”
“子母符。”小颜决然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色泽暗红的符纸来。
与此同时,门外。
锡纸烫拼命敲着门,里面的人却好像是都死了一样,没人听到,又或者是听到了却没有人给他开门。他已经不是新手玩家了,当然知道在外面过夜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罗姝下手特别狠,直接把他的腿给打断了,让他又是花积分买道具疗伤又是拄着木棍走到这边,来来回回耽误了很多的功夫。
天色已经很黑了,手机开不了机,不知道具体是几点。
他骂了句很难听的脏话,心里恨不得把那几个女人碎尸万段。但哪怕买了再多的道具也没用,他没有能打开这扇门的力量,后来咬咬牙买了个破坏性的道具也没用,门纹丝不动,在他一次次的尝试下竟是毫无改变。
“草!”
夜风很凉,吹在身上泛起了鸡皮疙瘩。锡纸烫打了个喷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四面八方的黑暗,他感觉到那些建筑物的轮廓都已经被过于浓稠的暗色给吞没,夜像一头贪婪的猛虎,一点点地在把这座城市吞入腹中。冰凉的空气里掺杂了水汽,挂在他的睫毛与眉头。
锡纸烫心跳急促,脊背抵在门上,手中已经出现了驱鬼的道具。他本来还有吸引鬼魂那种用来坑人的几个小道具,但是需要丢到比较远的地方,现在也不敢乱走,只能把自己压箱底的保命底牌都给拿出来。
数分钟后。
一股难以抑制的困意逐渐袭来,几乎是在瞬间就缓缓侵蚀了锡纸烫的神经。他揉了揉头,支撑不住一直的高强度精神注意力集中,靠在门上闭目养神地想要小憩片刻。而在眼睛闭上身体进入松弛的一刹那,燃烧在旁边的香料正好灭了,黑暗中的一点光明也被扑掉。
铁皮门框上伸出来两只苍白的手,像是雨后的春笋在发芽般,缓缓地从里面冒了出来,在锡纸烫醒来的一瞬间揪住了他的胳膊。彻骨森凉的触感让他没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激烈的抵触情绪在眼底挣扎却没什么效用,那双手臂从夹肢窝下紧紧地箍住他的身体,竟是把一百三十多斤的大男人像老鹰提小鸡一样给提了起来。
“周桐!!周桐救我!!”
他的嘴里猛然喊出一个名字,同时瞳孔剧烈收缩,颤抖着召唤出一个个道具来。昂贵的驱鬼道具已经没有了,在之前就被他用掉,剩下的只有一些零零碎碎,锡纸烫手忙脚乱地掏出了一把小刀狠狠在箍住自己的手臂上一砍,霎时鲜血喷涌如泉,冰凉腥臭的血液染红了他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