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绛伸手推开窗棂,这是客栈二层小楼的房间,坐在窗边,望着不远处稀稀落落的灯光,反而是头顶圆月如盘,光华绽放。
清泠月华洒下,却又有种暗夜无边之感。
她收回目光,轻轻将袖子拉了起来,雪白的手腕上扣着一只小小的袖箭。
跟寻常圆筒形袖箭不同,这支袖箭更扁平,紧紧贴着手臂。
藏于宽衣大袖之中,决计不会被发现。
这支袖箭是沈绛的先生送于她的,这位先生自她五岁时来沈家,又在她十五岁及笄后离开,当初送她时,阿鸢瞧见还抱怨,哪有先生送学生这样的及笄礼物。
没想到,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阿鸢正在收拾桌上的饭食,抬头就看见沈绛正在抚摸上腕上的袖箭。
“阿鸢,把放箭头的匣子拿出来。”
阿鸢听到吩咐,还是忍不住咬唇问道:“小姐,你不怕吗?”
虽然现在已经安全,可是阿鸢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想起那个在车里拼死挣扎的身影,还有那凄厉的哀嚎声。
沈绛手指还搭在袖箭上,却又抬头望向窗外。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怕有何用。我怕的话,旁人就不杀我了吗?倒不如拼死一搏,杀出一条活路。”
沈绛的语气很平静,因为嗓音清灵悦耳,透着一股轻柔。
只是再温柔的语调。
却挡不住这轻柔下的杀伐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