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绛心头不无悲痛,可她知道,迁怒旁人,毫无用处。
杀了父亲的人是北戎的赤融伯颜,这笔账,她只会算到他头上。
“我想见爹爹,请乾叔前头带路。”沈绛低声说。
沈乾大约也知道,此乃是最要紧的事情,于是便起身给沈绛带路。
将军府上早已经是一片纯白,沈绛从正门而入,很快,来到前厅,就看见厅堂上所设的奠仪,还有停在大堂内的那副棺木。
沈绛行至一半,突然有些不敢上前。
她突然想起,那日她回京,听闻爹爹的队伍已经出城,她策马追上,谢珣陪在她身侧,一路追到城外十几里地。
如今她远赴边关,能见到的却只有一副棺木。
此刻她与那副棺木,不过十来步的距离,却如天堑,让她一步都无法往前踏。
她与沈作明乃是父女,却并未见过很多次。
但她从未觉得自己与大姐姐不同,沈作明哪怕是百忙之中,也会给她写信,告诉她关于仰天关的一切。
偶尔说说他带兵打仗的事情,偶尔说说他的日常生活。
无趣而又枯燥的生活,却是沈绛年少时,最为期盼看到的。
如今挡在她面前的那座大山,轰然倒下了。
这一刻,她终于彻底确定,她的爹爹没了。
“爹爹,”沈绛突然心头被如同山呼海啸般的悲凉所压倒,她几步跑到那副棺木旁,趴在上面。
她哭声撕心裂肺,悲凉而又无助,就像是久出刚归的游子,突然发现自己早已经失去了能够遮风挡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