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修士们定下规则,不允许他们仗着实力肆意妄为地掠夺资源,让修士数量和欲望都得到了一定控制,给道造成压力小了很多,再加上你对间本源掌握逐渐加深,道对我依赖越来越小。”
即使没有危岚替他承担道压制,再过去一些年,让修真界井然有序地发展下去,陆鸣巳对间本源也掌握得深,禹初迟早会摆脱道压制,彻底苏醒。
也是因为知道,迟早可以摆脱道压制,他才会意危岚求。
“如果你愿意危岚一起承担道压制,并且在这些间里用心去钻研间本源力量,么也许只需很短间,危岚可以摆脱道,获自由。”
禹初带着几分审视看向陆鸣巳,眉尾冷艳挑起,像是给出了一个考验。
陆鸣巳眉梢动了动,微微蹙起,沉『吟』道:“很短间……是多久?”
禹初终于『露』出了见面以来第一个笑容,“不久,也许一百年吧。”
一百年……偏偏是一百年。
陆鸣巳深深地看了危岚一眼,人琥珀『色』眸子澄澈无波,弯起眼,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关于禹初建议,他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只是不发一言,等待他给出自己答案。
陆鸣巳颤抖着闭上了眼。
关于道所有事,都不过是禹初一家之言,按照他谨慎,他不应该相信禹初话,而是应该带着危岚离开这里,到一个霁玄和禹初找不到地方去……
可样做话,他会彻底失去危岚。
这确实是一个考验,可这个考验不是来自禹初,而是来自危岚。
罢了,欠下债,总归是还。
陆鸣巳心底轻叹一声,妥协了。
陆鸣巳睁开眼,漆黑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危岚眼睛,庄道:“我意。”
危岚眨了眨眼,琥珀『色』眸子似是飘过了一抹亮光,定睛去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他冲陆鸣巳笑了笑,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既不是一个鼓励笑,也不是认可笑……他好像只是有点开心。
陆鸣巳看着,唇边也跟着翘起些许弧度。
这样够了。
刚开始替代禹初承担道压制候,因为对这种连意识都仿佛能一并冻结沉压力不熟悉,危岚完全无法掌控自己清醒和沉眠间,但无论他什么候醒来,陆鸣巳都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有候,他陆鸣巳说话说到一半,突然失去了意识,等到再次醒来,已经忘记了一次说些什么。
——在道压制下,他意识总是不太清明。
沉睡间过得很快,一百年曾经漫长到让他觉得看不到尽头,可对如今他来说,好似只是打了个盹,再一睁眼,外面已经改换日。
切实地体会到这漫长得看不到尽头一百年人,是陆鸣巳。
他从未有片刻睡眠,只为了不会错过危岚每一次苏醒,为了在危岚想他说两句话候,能够第一间找到人。
而危岚沉睡候,他会全神贯注在对本源力量钻研上,只为了即使禹初说话是假,也有能靠自己力量将危岚救出来一。
随着间流逝,危岚渐渐适应了道压制和建木力量,自然而然,他也拥有了禹初曾经拥有种能力——他能看到建木记忆,能看到发生在建木身周所有事。
数十年记忆排山倒海般占领了他思绪。
他看到自己第一次从沉睡醒来,下意识唤了一声“阿巳”,陆鸣巳脸上欣喜若狂,也看到在陆鸣巳问他感觉如何,他再次陷入沉睡无法回答后,陆鸣巳脸上惊慌失措,他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岚岚”,没有人能回应他。
最初些年,陆鸣巳试图找出危岚苏醒规律,可后来他发现,危岚苏醒没有规律,算他答应了陆鸣巳不会一声不吭地睡过去,他也无法做到,于是陆鸣巳逐渐习惯了……习惯了把危岚苏醒当做一种突然到来惊喜,也习惯了在他声音消失后,独自去消化种面对失去惶惶不安。
即便如此,他也从未离开过片刻。
有候修炼累了,他会盯着建木看上好长好长间,似乎是在期盼危岚会突然醒来,语带笑意地他说说话,可往往直到他看乏了,危岚也没有苏醒,他只能独自守着这份孤寂,继续自己尝试与努力。
危岚还有了意外发现。
陆鸣巳随身携带了一块棋盘,有候实在精神乏了,他会取出棋盘来与自己下一盘棋,在思考放松长间钻研本源力量疲惫,一局终了,他会十分落寞地叹一口气,再默默地把棋盘收了起来。
块棋盘……好像是世他曾赠予危岚一块。
下棋,他眉眼间落寞几乎凝固成一种化不开悲哀,尽管被这样绪折磨着,他依然自虐般一次次取出这块棋盘,纾解着心底思恋。
而这些事,陆鸣巳从未与危岚提过半句。
若不是他继承了禹初能力,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危岚也没有告诉陆鸣巳自己能够看到建木记忆这件事,他只是默默养成了醒来第一件事是快速地看一遍建木回忆习惯。
越看,心灵便越是放松。
有候危岚会想,也许一百年过去后,片废墟上真能开出新花儿吧?
百年来,陆鸣巳从未离开过危岚身边一步,但在危岚觉得精神越来越轻松,道对他钳制越来越少候,陆鸣巳离开了一次。
他以为危岚不知道,离开还带着几分笑意,手贴在建木树干上,自言自语。
他说:“岚岚,我知道如何才能让你再次信任我了……”
在枯寂百年,他切身体会到了间力量,反复地揣摩着危岚当初心理,也真咂『摸』出几分味道来——危岚对他始终放不下症结,是他曾经背弃了他信任。
信任是一种很珍贵也很脆弱东西,可以轻易地给出,破碎后再也难以拼凑回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