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得不过咫尺,项茂行嘴鼻里的浓重气息都呼到陶萱苏脸上耳朵上了,痒痒的。她还看到恭王胸口莹白如雪的肌肤在黑夜里发光似的。
项茂行抓住陶萱苏的手,嘲弄道:“可惜你的夫君是个瞎子,白费你一番新娘妆扮。听说你从前美貌佼佼,令人过目不忘,可惜沾了本王的晦气,毁了容。”
有谁会心甘情愿嫁给一个瞎子呢?双目失明以后,项茂行从高高在上的中宫嫡子变成无人问津的瞎子,内心早就破碎不堪。表面看来他还有一身傲气,可那傲气不过是他用来伪装卑怯愤恨的面具而已。
现在的他就像一只刺猬,言辞锋芒毕露伤了旁人,但自己又何尝不痛心呢?
陶萱苏抽回手,去给恭王褪下外衣,娓娓道:“只要我们夫妻琴瑟和谐,余者皆不重要。既然已经嫁给你为妻,你是富贵王爷也好,是瞎子乞丐也好,妾身都与你相依为命。妾身所期盼的,是和王爷安宁和美地过日子。”
项茂行心中如琴弦一拨,铮铮然清灵荡悠,旋即又蒙了一层薄雾。世上竟然还有人愿意和瞎子共度一生,她疯了吗?还是说这些只是她的花言巧语?
项茂行推开陶萱苏的双手,道:“本王虽然瞎了,手脚还没残废,用不着你来宽衣。”
陶萱苏心想,这样反复无常又刻薄绝情的话竟然出自一个如此俊朗之人的嘴巴,那他的眼神会是什么样的?可惜项茂行双目上戴了一块白绢,陶萱苏可不敢扯下来。
项茂行自己脱了外衣,撒气似的重重地侧过身子,面朝里,将三幅宽的鸳鸯被往身上一揽,不再理会陶萱苏。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陶萱苏能体谅项茂行突然瞎了之后,心态急转直下,对人对事难免尖酸无情些,所以也不急于一时就要感化他,令他知道自己并非恶人。余生那样长,在恭王府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