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又有小厮进来伺候项茂行更衣漱口。
偏偏摘下眼前白绢时,项茂行特意背过身去,等他转过身来时,已经换了新的白绢,因而陶萱苏未能目睹恭王的双目究竟长什么样。
上辈子恭王悄悄去冷宫探望陶萱苏时,两人隔着门,陶萱苏只听见他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并未见面。所以陶萱苏至今没有看到过恭王的眼睛。
项茂行和陶萱苏同在一张桌上坐下用膳,只留下盛嬷嬷和春心伺候。
日光明亮,陶萱苏这才看清恭王,他穿了一件家常的玉色圆领袍,配以系着两块玉佩的黛色宫绦,依旧披着头发未绾起,肤色惨白没有血气,大约是久病,困在房间不肯出门、少见太阳的缘故。
盛嬷嬷盛好两碗红豆粥,项茂行自顾自地舀一口吃一口,后背始终挺得笔直,并没有因为看不见而胡乱摸索,反而正襟危坐、从容不迫,一滴粥水也没有洒下,端的是仪容不俗、举止清雅。
只要他不开口骂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那也是一个令人想亲近的貌若潘安、颜比谪仙的瞎子。
“快吃!吃完都出去!”项茂行喝完粥后,呵斥道。
陶萱苏早就饥肠辘辘,心满意足地吃了一顿后,和恭王道别:“王爷,我去了。您可有什么话需要我带进宫里?”
项茂行确实有很多话想问问宫里的人,他想问父皇究竟是谁在那匹马身上动了手脚,以致他骑马时,疯癫无状,将他摔了下来?他想问母后身子怎样了?他还想问问敌人踩着亲兄弟的血肉上位是何种滋味?
可陶萱苏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呢?连给母后带句话都得冒极大的风险。他不知道陶萱苏是否可靠,如果她不可靠,那就没有带话的必要;如果她可靠,项茂行又不忍心让她卷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