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葙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味,他绯衣上有星星点点的深红色,大约是干了的血迹。
至少,哥哥会活下去,这番交易,她不算一无所获。
沈青葙拿开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抬头迎上他的眼眸,叫他的名字:“裴寂。”
裴寂有片刻的恍惚。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前世今生仿佛在这一瞬骤然重合,心口处刀割般得疼了起来,眼前又出现了安邑坊宽阔的街道,龙首渠悠然的流水,还有她手握匕首,弃他而去的决绝模样。
“裴寂,”她语声低哑,不带一丝感情,“我要我家人都活着,结案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果然,她还是想着抛下他。裴寂捂着心口,淡淡一笑:“不行。”
他低眼看她,重又将人搂进怀里,箍紧了她的腰肢:“一切由我决断,否则,不谈也罢。”
她唇上最后一点血色消失了,许久,挣脱他,默默站了起来。
又用手指拢好头发,打开了门。
裴寂跟着起身,就见她迈步向外,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越走越快,男袍的下摆被步履带得乍开乍合,像盛放的花朵,裴寂望着她的背影,低声向卫士吩咐:“跟上去,不得有任何差池!”
客栈中。
韦策一夜没睡,红着一双眼睛在房中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她一夜未归,他几次去云州馆驿寻她,都被卫士挡在门外,韦策明知道不对,却又不敢深想,只盼着是有什么突发事件缠住了她,让她暂时没法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