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沈青葙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她睡得那样沉,全不知道那怀抱着她的人,心绪翻覆,彻夜未眠。
窗户里透进来第一缕光时,裴寂看向怀中的沈青葙。
她额上已经没有了灼烧的感觉,软软地蜷缩成一团,在他怀中睡得安稳。裴寂向车壁上靠了靠,闭上了眼睛。
三郎。昨夜她叫他的那声,与他记忆里的,有点像,又有点不像。
相似的是同样清而媚的声线,可他记忆中的三郎或是欢喜或是娇嗔,或是枕席间黏滑娇软的调子,全不似昨夜那般紧张窘迫,满心里都是不情愿。
她是真的,很不情愿呢。裴寂睁开眼又闭上眼,将怀里的人又抱紧了些。
就算她不情愿,他也不会放手,既然他不能忘情,那么,她也不能。
“郎君,”郭锻的声音在窗外响起,“齐云缙追过来了。”
裴寂睁开眼睛,小心将沈青葙在车厢里放好,低头下了车。
跟着翻身上马,踩着马蹬站直了回头一望,天际处烟尘滚滚,马蹄声越来越急,齐云缙银甲鲜明冲在最前面,看看就要赶上。
“传我命令,全员警戒!”裴寂沉声吩咐道。
齐云缙赶上时,极目远眺,押解囚车的队伍蜿蜒曲折,看不见头,至少有数百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