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与阿翁阿婆纠缠,费心猜测他们到底存着什么心思,还不如听裴寂的,至少这些天相处下来,他也算言出必行,等他帮哥哥开脱了罪名,若是阿翁阿婆是真心庇护她,她再离开也不迟。
沈青葙断然转回了身。
郭锻有些惊讶,追问道:“娘子,要不要让他们进来?”
“不必了。”沈青葙向前走着,吩咐道,“郎君不在家,我不想见外人,让他们走吧。你告诉他们,要是有事,就等郎君回来再说。”
脚步声渐渐远去,郭锻离开了。
前面紧跟着传来吵嚷的声音,大约是沈楚客和宋柳娘正在与郭锻争执,沈青葙没有理会,只快步走进屋里,虚掩了门。
她做的这些事,说的这些话,不消她费心,郭锻自会告诉裴寂,她这样乖,这样全心全意地依恋着他,他又怎么可以不尽心尽力,救出她的哥哥?
安邑坊裴府。
裴寂的妹妹裴织云与母亲王氏一同坐在内堂二楼的栏杆边,扯着她的袖子小声问道:“阿娘,三哥真的养了外室?”
“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打听这些做什么?”王氏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快回去习字去!”
“我已经写了半个时辰了,手都酸了。”裴织云是王氏的老来女,上面又有两个哥哥护着,一向娇养得紧,她并没被母亲故作的严肃吓住,反而向她身上倚过来,笑笑地说道,“我听见婢女们传说,那个外室还是官宦人家的小娘子呢,怎么会不明不白地跟了三哥?”
“六娘,”王氏淡淡看她一眼,“昔日阿娘教你的规矩,都忘了么?”
她与她横眉瞪眼时,裴织云并不害怕,可她这么语声清淡,裴织云便知道事情严重,再不敢玩闹,连忙放开她站起身来,恭敬答道:“儿不敢忘,儿知错,再不敢了。”
“坐下吧。”王氏微微点头,下意识地又看向正堂的方向,心中的惊讶到现在也没有平复。
裴寂是她亲生,她最知道这个儿子向来清心寡欲,前些年她循着旧例往他屋里放了几个妥帖的婢女,后面再问时,依然都是完璧,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头一个在女色上闹出事的,居然是裴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