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剑琼冷静的神色终于现出了一丝裂痕,半晌才道:“你是说,十一娘的父亲?”
沈青葙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像是被抽去了脊骨,无力地扶住身侧的小几,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不敢断言,都只是猜测而已。”裴寂的手伸过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夫人即便能孤身一人对抗家姑夫婿,但,齐云缙从来肆无忌惮,他若是直接掳人,夫人如何能挡得住?更别说先前在云州时,他便已经数次想要劫走青娘,霍国公府是什么名声,夫人想来也听说过。”
沈青葙的手被他握着,他不容拒绝的力量似乎通过掌心传递给了她,手上一点点暖了起来,沈青葙慢慢挺直了腰,看着眼前的母亲,泛红的眼圈一点点的,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事情最坏也不过如此,还能如何?她还有母亲,还有哥哥,她还有许多重要的事要做,她没时间哭。
也没必要去哭。
杨剑琼看着她,心如刀绞。裴寂若是衣冠禽兽的话,那么齐云缙就是货真价实的禽兽,霍国公府每年死在他手里的人就不在少数,有婢仆,有姬妾,甚至还有传言说,齐云缙同着齐忠道父子两个,私下里做着聚麀的丑事,若是女儿落在了他手里……
杨剑琼不敢再想下去,急急止住了念头。
裴寂见她只是不做声,便将沈青葙又握紧一些,语声温润:“夫人,也许在你看来,我与齐云缙并无分别,不过至少,也该听听青娘的想法。”
杨剑琼不由得看向沈青葙,沈青葙慢慢的,回握住了裴寂:“阿娘,我不走,我想留在裴郎君身边。”
一股难以言说的欢喜涌上心头,裴寂面上不露声色,凤目中却似一叶落水,浅淡的涟漪荡起来,久久不能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