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打算这么快回去,凌晨独自散步到凉亭坐下,烟卷拿在手中,半晌,又收回了盒里。
最初他跟大家一样,觉得岑意身上的味道很像,后来才发现根本没法儿比。尤其是有过一次直接标记的接触后,再抽烟的体验感变得非常差。多余的焦油味,一氧化碳和燃烧的刺激性烟雾,哪里比得了纯粹的烟草清香。
由奢入俭难。
沈闻霁无声地叹气,舔了舔发痒的牙根,望着稀疏的星影走神。
头顶的星空亘古不变,他近半年来的生活却变化得格外迅速。而这变化一多半都依赖于病房里那个人——那个昨天还喝得醉乎乎挂在他身上中气十足地喊“不许走”,今天却有气无力地躺在病房里说明天早上睡醒起来想“睁开眼睛就看到你”的人。
他本应早就不耐烦才对,却全盘接受至今。
他好像很久没有这样投入地注视着一个人,挂念着一个人。即使前一天才刚刚见过,隔日听到受伤的消息——在最初以为只是小磕小碰时,仍旧会丢下手头的一切事务赶来。
他想起前一天在工作室里,合伙人还问过他“对年底新专有没有什么期待和展望”。
他回答说没有,把歌发了就行,又被追着调侃“请问您对自己的人生还有什么期待吗”。
除了心底里那个虚无缥缈的期待。他仍旧回答说没有。
现在却觉得,还是有的。
沈闻霁垂眼望向自己的左手。从手腕到手肘,指尖在小臂上虚虚地划过一道,感受到凌驾于所能触及的肉体的疼痛,眼前是那张强忍着眼泪和委屈的脸。
是有的。
不要再受伤,不要再难过。
能把他好好地保护起来就行了。
在外面吹了半宿的风,沈闻霁回到病房时天色还没亮,刚进门就对上双泪汪汪的眼睛,吓了一跳。
岑意控诉地看着他:“我以为你又骗我!趁我睡着偷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