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笑道,“好,改天请周三哥多多指教。”
院子里除了赵无和周梓峻,只有一个车夫,何西,以及一个专门过来服侍温卓丰的周府下人李阿贵。
赵无下意识地撇了一眼已关上的院门,才过去掀开车帘,先把轮椅端下来,又把温卓丰抱下车。飘轻的双腿让赵无的手一顿,心里涌上浓浓的酸涩,把他人在轮椅上。
温卓丰脸色青白,双颊深陷,即使晚霞浓重的色彩给他敷上一层胭脂色,还是能看出他的肤色极不正常,没有一点血色。双腿上盖着一条毯子,依然能看出双腿极瘦,窄窄的,跟上半身完全不成正比。
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面对最亲的弟弟,温卓丰才真正有了终于逃出生天的感觉。
哪怕他刚刚在路上掀开车帘的一角窥视外面,陌生又熟悉的街景,匆匆赶路的行人,还有小路边的孩子,鸡、狗,嘈杂的声音,这十年间只有在梦里出现过的一切,又真实地展现在眼前……他也怕下一刻又被送回那个狼窝,不敢有一点放松。
温卓丰长长出了一口气,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看一看无边的天际,以及西边灿烂的云霞。他眼里有了湿意,含着眼泪笑道,“终于离开那里了。十年,被困一隅,苟延残喘,已经忘了风来自四面八方,天地有如此之广阔……”
看到这样的温卓丰,再想到十年前那个文武皆优、英姿勃发的少年,周梓峻也有几分心醉。说道,“温兄,你才二十六岁,等到日后重新站立起来,还有大把的好时光。”
温卓丰抱拳对周梓峻说道,“谢谢梓峻,再代我谢过周老太师和周国公,这份大恩,卓丰铭记于心。”说完,又坐着躬了躬。
周梓峻和车夫走后,赵无让何西回去跟许兰因说一声,这几天他都不会回去,黄老大夫明天下晌会亲自来周府为温卓丰治病……
赵无把温卓丰推进上房屋里。这里已经改建好,把台阶和门槛都拆了,门口处平了一个斜坡出来。
李阿贵已经把酒菜摆好,赵无给温卓丰满上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一杯,笑道,“弟弟预祝大哥重新站起来,健步如风。”
温卓丰把酒盅拿着鼻子底下闻了闻,一口而尽,笑道,“哥哥承你吉言。”
一杯酒下肚,脸上方有了两分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