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一走,许庆岩术急吼吼地问,“闺女,爹求你的事,你帮没帮?”
许兰因老实交待,“开始想帮的,可爷那么一闹,我就不想帮了。”
见许庆岩幽怨地看着她,又说道,“我娘嫁进许家十八年,爹回家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从十八岁到三十六岁,从豆蔻年华到中年妇人,多么漫长的岁月。我娘一个人在家养育儿女,孝敬公婆,她是用那几个月的甜蜜和对爹的无尽相思一天一天撑过来的。可爹和我爷是怎么对她的?
“先说我爷,在我娘快病死的时候,没说拿一钱银子帮帮寡媳。村里人风言风语就够令我娘伤心和难堪的了,我爷还跟着那起子人一起骂,还要当着面骂。不是骂她出身不清白,就是怀疑她想改嫁或是出去勾男人,把我娘的自尊踩进泥里,让她哭了过多少回。我记得她不止一次说过,若不是为了我们三姐弟,她早一根绳子吊死了……
“好不容易把爹盼回来,你却带回来一个平妻牌位和一个庶女,还有一堆平妻的荣耀。你的理由再光冕堂皇,话再好听,给我娘的打击却是毁灭性的。她失去的不只是丈夫的忠诚,还有她那么多年的执念和向往……
“为了我们三姐弟,我娘选择隐忍继续留在这个家里,也给了爹机会。可我爷爱慕虚荣,又欺负我娘欺负顺了,居然还拿我娘的出身说事,用平妻压她,说出的话比刀子还利……
“爹说说看,我娘在这个家里,受了多少委屈和不平?做为她的女儿,我有什么理由硬把她留下?我娘的苦是爹和许家造成的,爹有诚心有本事让她心甘情愿留在这个家,让她下半辈子快乐幸福,我也高兴。若我娘觉得在许家只能感到寒彻透骨,只有离开才不至于被冻死,我支持她。”
许兰因的话让许庆岩流出了眼泪。
他抱着头想了许久,才抬起头说道,“闺女说得对,我不应该让你参与进来。我强留你娘也是我自私了,本就是我辜负了她,许家委屈了她。”又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行不行,你娘现在还没有彻底安全。若离开这个家,我怕王翼知道她的身份再起坏意思。让她再等等,等到王翼彻底放手,她正式过继给南阳长公主和柴驸马,再考虑去留。这段时间我们都冷静下来想清楚,若她依然坚持出去,我就放手。还有,那个家是她和孩子们的,没有必要为了躲避我一个人出去住,危险。以后我回来,就都住在女婿家,不打扰她。”
许兰因看看面前这个男人,觉得这番话应该出自真心,算是有担当。而且,有一段缓冲期大家考虑清楚也好。说道,“若是你们两人都愿意一起生活,当然更好。若是两个人在一起都痛苦,还不如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许庆岩摇头叹道,“离开你娘,我不可能安好。”
这话许兰因不好接,两人沉默着,听着外面两个小女孩的笑声清脆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