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桂姨娘不愿意,还要将婚期挪前些,专门请人谱了个吉日,就在九月初,施老夫人听完,皱皱眉:“九月不妥,那时候大哥儿还在外头,这样重要的事,他这个做长兄的如何能不在,还是往后再拖拖。”
施老夫人算了算,想把日子定在十月中旬,桂姨娘没有法子,若是施少连归家,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又没有推脱的说辞,急的不知道怎么才好。
甜酿冷眼看着这小半个月,云绮的婚事顺顺当当走下来,坐在梳妆台前清点自己的首饰,将各样首饰叮叮当当摆出来,宝月见甜酿摆弄着几两碎银子,笑道:“二小姐近来总这样翻来覆去的看。”
她手边现钱的确不多,每个月的月钱都存不住,连着把以前挂在荷包上,缀在项圈上的银豆子,银菓子都找出来,收在手边。
“这家里,若论起穷来,我倒是最穷一个。”甜酿叹气微笑,以前要花钱打发下面的婢女嬷嬷喝茶,还要和喜哥儿贪嘴,存不住多少银钱,如今施少连样样都对她好,予给予求,却绝不会把一分银子漏在她手里。
甜酿抓了一把铜板给清露和明霜:“你们两个,去央着厨房的人,往外头去买些炒货吃。”
清露明霜年纪小,又是新来的婢女,生的喜庆,又爱热闹,闲时在榴园坐不住,很爱往园子里去玩,又因着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嘴里闲不住,更爱到处寻些吃食填嘴。
甜酿坐在屋内无事,这几日又给自己多加了一项活,每日里送喜哥儿去学堂上课,傍晚又亲自去接。
方玉这几日都能见甜酿来学堂接送喜哥儿,有时候还能坐在学堂里喝一盏茶,自上次两人将事情说开,内里多少有些尴尬,但面上仍是佯装无事,好在甜酿神情淡淡,话也不多,方玉倒有些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这日因着喜哥儿的课业,甜酿在内院门首和多和方玉说了几句话,刚踏进内院的门,见方玉追进来,原来是把喜哥儿的书袋落在学堂里。
甜酿头一遭见云绮踏进榴园的门,可惜阴着脸,一声不吭,怒气沉沉提裙进来。
“三妹妹喝茶。”甜酿笑得很欢快,“三妹妹是榴园的稀客,是第一次来吧?倒是要多坐一会。”
“你要不要脸?”云绮提裙冲到甜酿面前,倒竖柳眉,指着甜酿的鼻子骂,“普天之下,还有跟你一样脸皮厚的人么?”
“我怎么了?”甜酿不解眨眼,“我什么也没做呀。”
“你还有脸说你什么也没做。”云绮气极,“全家人都看见了,你每日眼巴巴的跑到外院书房去,和方玉窃窃私语,勾勾搭搭的。”
云绮跺脚:“你有没有点羞耻心……你让我当众出了那么大的丑,被人笑话还不够,现在我和方玉议亲,你又搅合进来,每日缠着他说话,这天下怎么会有你这般恶毒的人?”
甜酿觉得可笑:“你说我心思恶毒,那你自己呢?你的下场不就是精心为我安排的么?落在我身上是大快人心,落在你身上就是无辜受害?云绮,你是个傻的吧?”
甜酿眯眼笑,撑着下颌看她,“你别误会,他是喜哥儿的西席先生,我只是向他问问喜哥儿的学业,顺带请教些书本问题。”
“你以为这借口我信?”云绮怒气腾腾如同小狮子,“你就是故意演给大家看,就是为了让我难堪,为了让我被人笑话。”
甜酿声音带些歉意:“你想岔了,我只是对他有些愧疚,我也看出来,他原本对你无意,只是迫不得已娶你,整日里唉声叹气郁郁寡欢,事情因我而起,错都在我,忍不住宽慰他几句,一来二去,两人就多说了几句。
“谁说他对我无意!”云绮怒道,“有没有意,又跟你有什么关系,至少他宁愿娶我,也不愿娶你,你就是嫉妒我。”
甜酿耸耸肩膀,轻轻啧了一声。
云绮突然咬住唇,眼里迸出泪花:“你怎么那么喜欢抢我的东西……先是爹爹,再是祖母,后来又是大哥哥。原先家里只有我和大哥哥,没有一个人不爱我疼我的,但自打你进了施家,处处讨好,人人夸奖,大家又嫌我刁钻,又嫌我淘气,只要你在,就没人看得到我,只要你说话,就没人在意我说什么,你什么都有,什么都比我好……以前我可以忍,大家都说你是我姐姐,姐妹间要礼让……可实际上你根本就不是我姐姐……现在你又来抢方玉……你就是要把我的东西一样样都抢走……”
甜酿一愣:“你不愿意我抢方玉?你不是很嫌弃他么?”
甜酿上下打量她一眼:“你该不会是吃醋……喜欢方玉吧?”
云绮脸色发红,“我怎么会喜欢这种人……我讨厌他还来不及,但我和他既然已经定了亲,你怎么那么不知羞,还要过来横插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