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娘见他不留情面,紧紧抓着喜哥儿,施少连瞥了母子两人一眼,仍是把她留在了家里。
她总有用处的一日。
施少连不往榴园去,把宝月调到前面书房来服侍,宝月见他那副冷心冷面的模样,给他端茶更衣都是手抖,见他不耐睥睨自己,面庞绷得紧,唇紧抿着,几要吓哭出来,她一直怕他的,越来越怕。
“怕我吃了你?”他这阵熬得太厉害,嗓子一直都是哑的。
“不……不怕……”宝月哆嗦,“我……”
“跟着你主子这么多年。还是没出息。”他唇角挑起微笑,“你看她什么时候怕过。”
这笑容极冰,又好像淬着毒似的,冷漠又妖冶。
宝月咽了咽口水,替他把外裳脱下,缩如小鹌鹑:“是……是……”
他瞧着这笨手笨脚的婢女,满心不耐烦,又觉蠢得可恨,头痛起来,胸膛戾气翻滚:“滚下去。”
宝月忙不迭逃了出去,哭丧着脸,心头万分埋怨二小姐不带着她一道走。
书房不是榴园,但处处都有她的痕迹,他在椅上坐到半夜,一动不动盯着烛火,恍然和夜色凝固在一起,身影像一只兽,默默咀嚼着满心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