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酿和曲夫人,从来不聊各自的家事。
“夫人不是吴江人么?”甜酿问,“夫人的吴江话,说得很好。”
“当然不是。”曲夫人笑道,“我娘家在江都,不过我十七岁从江都出嫁,至今十四年,统共也回去两三回,上一次回去还是八年前。”
“宋娘子去过江都么?”
甜酿笑着点头:“有路过,我在淮安府,离江都也不远。”
甜酿这才知道,曲夫人的娘家在江都做着珠宝营生,曲池生母早亡,后来曲父又娶了一方妻室,生了三四个儿女,这继母苛待前妻生的两个孩子,曲池的日子尤其不好过,曲夫人丧夫后,曲池索性从江都跑到吴江陪长姊生活,每一两年回去看看老父。
原来都是从江都出来的,甜酿有些忐忑。
离开江都已经五个月,他还有没有在寻她?
她用那样的手段,一开始他应当会气到发抖,恨不得咬碎她,但这么多日子过去,他是不是也在渐渐平复,慢慢遗忘她。
少连哥哥。
她更愿意叫他哥哥,他算的上是一个很坏的人,惯于掩饰,伪善又冷漠,善于心计,喜欢反复折磨人。
回忆起来,总是痛苦夹杂着心悸。
冬日不用养蚕,夜里也要省着油灯,每逢双日,曲夫人就带着儿子郭策,在村里祠堂开授课业,教妇孺女童认字。祠堂里有炭火有蜡烛,妇人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还能借光做做针线活,也是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