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裙,沿着台阶往内行。
都是旧模样,一如她走的时候。
她每日里吃的、喝的、玩的都在眼前,崭新的,干净的,整洁的。
似乎这四年,不过一瞬间而已,连半点灰尘都未落下。
内室妆镜锃亮,她看见镜子里的一张容颜,明明不是旧模样。
素白的帐子,是褪色后轻绯,边角还沾着昔年的色泽,枕褥锦衾,都是眼熟的。
两只鸳枕并排放着,锦被半卷半掀,有些凌乱,似乎是刚经历过一场缠绵,床头还搭着一件男子长衫,衫襟上,点点暗褐印记,像是陈年的血迹。
婢女们服侍她茶水吃饭,更衣沐浴,熏好甜香,送她入帐安眠。
她慢慢阖眼睡去。
半夜又突然惊醒,屋里有跳跃的烛火,还有沉沉的黑影。
那人大喇喇端坐在椅内,昂着头颅,半阖着眼闭目沉思。
她从床上起身,那人听见动静回头,勾了勾唇角,冷笑着睨她。
她默不作声,静静看着他。
时隔数年,他已经不是当年她记忆中的那个模样,不再是那个青柳一般,温润斯文的大哥哥。
跳跃的烛光下看,他藏身于半明半暗之间,是一个沉稳成熟的、阴鸷阴郁的成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