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慢慢阖上了眼。
施少连比况学更早收到消息。
他和况苑书信来往频繁,江都的事情,都是况苑暗中替他操办的。
信鸽上的字条寥寥数语,他却看了许久。
“况苑死了。”施少连将书信投入轻烟袅袅的香炉中,“杜若的孩子是他的,他势要和离再娶……薛雪珠服毒自尽,连带着拖他下水……”
甜酿正在调试新香,听他话语顿住动作,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去年偶遇杜若和蔻蔻的情形,震惊久久不能回神:“要回江都去看看么?”
“人已经死了,我没有灵丹妙药,也不能起死回生,看有何用?”他脸色冰冷如玉,语气轻飘冷淡。
甜酿扭头看他,他却偏首看窗外暮色四合,瞳中尽是落日的余晖,过了一会,他突然开口:“到底是谁的错呢?”
不知怎的,甜酿能从他的语气中品嗅出一丝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伤。
“没有人无辜。”甜酿轻声回他。
“死了的人才无辜。”他似乎是喃喃自语,“你觉得况苑该死么?”
甜酿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她不是薛雪珠,也不是杜若,无法切身体会他们的伤痛。
张优死了。
没人知道那天晚上烟雨蒙蒙的画舫上,市舶司的张大人是如何落水,救上来的时候,已经咽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