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船不过是引,总要先要沿途的水文路况,每处榷关水卡,府道衙门的藤蔓纠缠,后头才好插手进去。”
“那家里的营生干净吗?哥哥一直都很倚重平贵,你以前说他其实是个兵痞子,油滑的很,很少惹事。”
他的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滚动,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后嗓音沉沉:“船上载的,大半是从光禄寺的盐引领的盐,还有小半是夹带的无引私盐,沿途关卡都分过一杯羹,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新来的验官知道些底细,手头握着几样东西,一口咬住不放,平贵心急,才惹下麻烦。”他淡声道,“坐贾行商,哪有清清白白的。”
“那哥哥不如趁此收手?”甜酿柔声问他。
他意味深远看她一眼:“如今这样不好么?”
她轻轻摇头。
施少连语气还是柔和的,脸色却冷了三分,摸了摸她的脸颊:“外头的事,我自有分寸。”
他换了见客的华贵衣裳,锦衣玉带,器宇轩昂:“我去一趟光禄寺,晚间莫等我回来。”
甜酿送他出门:“湘娘子归期已定,天香阁那边都收拾妥了,连屋子都空出来,剩余这些日子,我想请她来家中小住。”
他轻轻嗯了一声,看她眉目楚楚可人,在她发顶亲了亲:“家里的事,你安排吧。”
施少连带着旺儿进了座极清幽的宅子,后头来了席织金软轿,那软轿掀起,露出一张白胖的面容,是个红衣无须的中年男子,嗓音尖刻:“之问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