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我带走了,可惜不慎丢了。”杨夫人看着甜酿抹泪,“我怕后有追兵,不敢带着她上路,只得先把她寄养在农家,后来我又病了一场,找了个地方安顿,再去接她,那家农户嫌她累赘,把她扔了,后来我找到了她的骸骨,把她骸骨迁回金陵,和她的父母兄姐合葬。”
甜酿怔怔看着杨夫人落泪,被杨夫人携住手,语气恨恨:“干娘问你,你当真要嫁给那个施少连?”
屋外有小婢女恰煎好药,将药碗端到甜酿面前:“夫人,药好了。”
杨夫人闻见汤药的苦气:“这……”
甜酿银勺搅了搅,轻声道,“是调养身体,生养子嗣的补药。”
一碗热辣辣的汤药喝下肚。“近来请了个医术很好的老御医来诊脉,干娘,兴许我很快也会有个孩子了……”
“不知道孩子养起来是否容易,我害怕我会变成一个名不符实的母亲。”她捂着微烫的药碗,笑了笑,“我心底真是好慌张。”
“你以前在钱塘,我多次劝你生养,你嘴里应着,心里却总不太上心。”杨夫人沉郁道,“那时候曲池也纵着你,带你两人去庙里求子,你两人也只顾自己玩乐。”
“人总是会变的。”她将碗递在小婢女手上,抿了颗蜜饯在嘴中,“成亲、生子、操持中馈,乃是女子必生之道,凭心而论,以我的年龄、过往,能有如今的日子,已经不知好过多少女子。”
“我是不是醒悟得太晚了。”她眨眨眼,突然朝杨夫人调皮笑笑,“还是为时不晚?”
杨夫人看着她,长长久久,叹了口气:“好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