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痛打落水狗,大哥哥如今四平八稳坐着,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她白眼看他:“不若你跪在地上,先对我磕十个响头?我替你在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将那什么劳什子案子放一放。”
施少连低头转动着酒杯,抿着薄唇不说话。
“还是大哥哥清贵,先学个唾面自干,求个饶?”
云绮先忍不住窜起来:“芳儿妹妹,大哥哥虽有对不住的你的地方,但你在施家呆了许多年,都是靠大哥哥供养,如今大哥哥有难,你不帮帮他,反倒在这冷嘲热讽,未免也少了点良心。”
“良心,你知道什么是良心,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芳儿横眉冷对,目如寒冰,“家里数你最蠢,你什么都不知道!”
甜酿只是觉得有些疲倦,疲倦于自己争吵,也疲倦于听旁人争吵或者辩解,来来回回不过那些,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的,始终解脱不得。
施少连皱眉,搁下酒杯站起来要走,抬头对着芳儿露出个讽刺的笑:“不过是自己爬床的丫头,当个小妾也够得意洋洋沾沾自喜?以为山鸡飞上枝头就能当凤凰?”
满座人都惊了,芳儿面色发青,银牙咬碎,目光淬冰,将手边案几上的六角银盏朝他劈头砸来,失声尖叫,“施少连,你这种男人,你罪有应得,怎么不去死!”
那银盏正砸在他额头,尖角在面上划出一条细小血痕,内里的残酒泼了半个肩头,将暮紫丝袍洇得斑驳狼狈。
他将唇线抿直,抖抖自己的袍子,露出点冷笑,抬脚往外去。
甜酿和他一道上了马车,默不作声帮他擦去脸上血迹,他扭头看着车外,浑身冷凝成冰,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