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刹那,田英甚至在想,倘若当年她以女子之身统领魏博牙军,而不是选择下嫁薛义山,会不会出现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女节度使。
她想,或许是会的;又或许她压不住牙军,现在已是枯骨黄土。
明溪再次起身,冲田英作揖道:“有一事,还请夫人助我一臂之力。”
“何事?”田英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她截下信后连日赶路,听明溪解释完,紧绷的弦松动,疲劳感渐渐涌来。
明溪笑道:“还请夫人以魏州的名义,招揽我的三叔,”她顿了顿,“夫人安排人手守护清河崔家,想来已经确定我的身份。”
尽管明溪用了“守护”一词,田英的脸上还是浮现尴尬之色。
她两瓣嘴动了动,似乎想解释,却没能发出声音。
对于田英的做法,明溪表示理解。换做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为了缓解厅中凝滞的气氛,明溪说道:“夫人放心,我三叔与明家其余男子不同。”
“他自幼饱读经史子集,通晓仕途经济学问。奈何三叔天生腿疾,不能行走,无缘科考入仕。”
“实在可惜……”田英闻言唏嘘一叹,“你素日提起琅琊明氏的男子,皆是不屑轻蔑之意。你三叔能得你称赞,想来定是不俗。”
“既如此,魏州自然有他一席之地。”
明溪眨了眨眼,提醒道:“夫人,书院扩招,缺先生。”
田英尴尬地笑了两声缓解尴尬。
她站起来拍了拍明溪的肩膀,道:“虽是做先生,也不可怠慢明家三爷。我回魏州后,便派几人去琅琊接他。”
田英走出前厅,只见一位身穿月白圆领袍的小郎君立在廊下,正对着空旷的庭院。
听到脚步声,刘嫖姚转身,微微颔首:“夫人。”